父亲和诸位叔伯全都脸色阴沉。
“你们这是?”
“老六,你来说吧。”邙衍索性锁眉闭目起来,隐隐很大火气。
“三日前申时,高兆的随从虎子车辇回城,我的人跟查得知,虎子原来叫周大虫,附近邻居叫他大虫。高兆是他邻居,名叫姬皝,附近邻居叫他小皝,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司徒署查不到他们的原因。”
邙子凌顿如雷击。
“高兆的父亲姬姓,虎贲役兵,后伤残退伍,在他两岁时病逝,她母亲本族阳翟高氏,据说知书达礼。高兆从小读书识字,足不出户。十二岁时重金入学辟雍,直至两个月前落水病重,痊愈后忽然举家搬至成周,化名高兆。”
说到这里,六叔仰头叹息:“总之,他高兆只是个庶民,毫无驵侩背景,更无从谈起从商经验。”
“六叔你是说……他高兆只是个庶士?!”邙子凌瞪大了眼睛,“那为什么成周司徒署查不到他户籍?”
“他们以游商居住,当初应该是买通商队跟随入城的。”
“那他为何要隐姓埋名?”邙子凌感到不可思议。
六叔没再继续说,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眼,呵呵地抚须冷笑。
“也就是说,他高兆根本没有一百车生铁,两个月前在王城就筹划了这一切!”邙子凌的大伯冷言哼道。
“更无可能有秦廷背景。”另一位叔父冷声哼道。
“我们都被他耍了!”
“何止,是我们所有人,整个成周城,包括白府、苏府、刘府……还有周公冣和城父翊这些人精!”
都是骂高兆阴险、狡诈、老谋……能用的词都用上了。
邙子凌差点狠刮自己一掌,以确定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这两日来他不仅跟高兆称兄道弟,放言高兆的事就是他的事,还帮着施粥,忙上忙下。
简直匪夷所思。
“你们说这个高兆……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啊?今年才十五岁,简直是怪物啊,我们子凌要是有他一半奸诈,何至于损失三进大院和金市铺子,被玩得团团转。”
“还有订金十万钱。”
“邀宴几次,喝酒吃肉听曲,那不是钱?”
“别忘了,还捐了一千石粮食,值四万钱。”
“捐粮一事我认为挺好,派那么多人出去帮忙施粥也挺不错,我们邙府长脸啊。唉呀,这脸……不不不,这名声……挺好的!”
嘲笑声嗡嗡作响。
“不可能,六叔你是不是搞错了?”邙子凌仍是不敢置信。
“你这是在怀疑我和族人的能力吗?”
“不不不!——等下,三天前申时虎子出城……六叔为何此时才知晓?”
“两日前巳时我就获得消息,我也像贤侄你这般不敢置信啊,于是亲往查探,把那整个里坊都问过遍了,这是一日。等回到成周,贤侄你不是与高兆称兄道弟,在朱樱寨帮着施粥嘛,我去找了几圈都没找着,这又是一日。怪我?”
连讽带刺,全是托词。
邙子凌明白了,三日前弃约,再告知已是徒然,这两日来他们索性看笑话!
“你们……”邙子凌青筋暴露。
“好了,事已至此,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商议”邙衍恨铁不成钢地朝他挥手,示意赶紧离开大堂。
“二弟,有些事情还是现在说清楚的好,别忙着忙着又给忘了。”
“子凌,刚我们商议,这段时间你可能需要静一静,粮铁生意和谍邑那边的事……你就先放一放吧,安心休息。”邙衍气恼,但很无奈。
“父亲?”
啪!
“退下!”
“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不要透露出去?”
以后怎么见人啊!
“你以为我们邙府能查到的,别家查不到?你信不信明天就全城都知道了!之后的事我会处理。”
“父亲?!”
还签了投名状啊!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