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进的大宅怎么可能说住就住,总得收拾一番,高兆拱手表示感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铺子不急,过几日再去看,不过那三进院子……还有数日便是冬至,希望能于节前入住。”
“明白,一定。”
“今日可喜可贺,今晚我们鹿鸣楼不醉不归,我请客!”
猗士衡也是满脸春风,很解人意。
“高公子!”
身后传来一声喊,苍老而冰冷。
高兆扭头望去,却是东周国大夫刘修,手里拿着缣纸,身后跟着一群人。
“老夫一向爱凑年轻人的热闹,这是对赌契约,请落字画押吧。”
高兆拿过一看,愣住了。
十万钱!
一出手就是普通人家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相当后世一千万,壕!
不过,
刘氏是偃邑大族,成周货物要去东周国都城巩邑,或是走洛汭线去韩国,都需要中间的偃邑刘氏点头。
不然洛汭沼泽密布,蒿草连天,贼寇横行百年官府都没有办法。
现在生意花落西周国一派,你有怨气很正常,但不用一下子玩这么狠吧?
又跟刘氏无怨无仇的,往后还要依靠他们运输。
高兆犹豫了。
“怎么?刚才你敢说这个月能赚五十万钱,不信的可以对赌,现在又不敢认了?”刘修柱着拐杖,冷眼观视。
“我也来,五千!”
“一万!”
“这是我的,签!”
他背后跟着一群人,扬着缣纸争着签。
高兆舔了舔嘴唇。
“等下。”
却是王卿周冣。
他拐着朱红玄鸟木杖,矫健地站在高兆前面,朝刘修和众人先是拱了拱手。
“刚才高公子是形势所迫,诸位何必与后生晚辈较真呢,能否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不凑这个热闹?”
短短几句话,众人纷纷还礼,四散离去。周冣扭头朝高兆点头微笑,脸上写着: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高兆:“……”
想哭。
刘修还礼后,却是没走。
“周公,要是往常您开到口,我刘某无论如何都是要给这个面子的,但今日生意不同,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理应苏府中标!”
说到这里,他转身朝向高兆,脸色阴沉:“若想在雒阳做生意,就要讲究公正,说话一言九鼎。对吧,高公子?”
高兆点头,伸手去接他的缣纸。
周冣拨开,拦在刘修面前。
高兆:“……”
你真是九十岁??
“刘公,都现在这种情况了,东君还要与西君争天子之国这个虚名吗?”
刘修没有吭声,但表情不以为然,显然答案:“是的。”
“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秦王不敢动王室吧?”
刘修依旧没有吭声,但面色开始凝重。
“若赵国全灭,接下来首当其冲的定然是西室,两室唇齿相依,下面的人看不透,难道你与我这把老骨头也看不清楚吗?”
刘修紧紧攒着缣约,仍是没有说话。
“其实标落西室更加合适,若王室交好秦廷,同样裨益东室,不是吗?”
周天子居住在西周国的河南邑,也叫王城,西周国是天下公认的天子之国。而且西周国三面环秦,贸易往来更加便捷,之间更少牵制和阻碍。
“我周冣向你保证,一旦西君与秦廷交好,定然带上东室一起,此次我们不要再争了,如何?”
刘修锁眉闭目。
片会,他猛地睁开,狠狠瞪了高兆一眼,将缣纸扔在地上,甩袖而走。
“高公子,今天老夫总算还有点用处,你在雒阳安心发展。”
周冣朝高兆抚须而笑,就差把“免谢”二字挂在脸上了。
高兆:“……”
@一¥%#!!!
眼看刘修等人要跨出大门,他急忙大喊:“高兆说话一言九鼎,不敢对赌的是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