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赶上了。”

推开院门，高兆长舒了口气。

要是晚餐前没有赶回，得挨鞭子。

侧屋厨房走出一名“老妪”。

样貌朴素，上衣下裳，这是典型的战国平民女子着装。

“帮忙端食。”

她低声说着，眼神指了指正屋。

“谢谢姨娘。”

她是母亲的亲妹妹，但样貌、气质和穿着都很不一样，十几年来更像是母亲的陪侍丫环，家里的粗重活也都是她在做。

所以看上去比母亲要显老二三十岁，高兆喊她奶奶都不为过。

三人端粥入屋，母亲还在修补衣服，身边坐着一名少女，正帮着整理丝线。

这少女是母亲小时捡来的，没有取名，就叫丫头，穿着和姨娘差不多，上衣下裳。

姨娘私下经常打趣说，如果高兆将来娶不到老婆，她便是媳妇。

前主倒是挺乐意的，两人从小一起玩到长大，青梅竹马，但高兆嘛……

牙有点痛。

在母亲面前，她乖巧温顺，前主是大公子，出了院门，前主瞬间变为小弟弟。

这不，目光不小心撞上，这丫头就瞪了几眼，显然在埋怨今天没有带上她。

“《周颂》背得如何了？”母亲没有抬头，仍在忙着手中的针线活。

“背熟了。”

“下一本背《逸周书》，我已经写好。”母亲说着，丫头不知从哪里递来一大卷竹书，一脸的幸灾乐祸。

“啊？……是，母亲。”

“今天去哪里了？”

“逛了金市。”高兆咽了道口水。

“没去城外？”

“翠云峰的雪景很美。”

口有点干。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城外到处是氓民饿殍，不安全。”

“湹水官道有巡卫，安全的，况且有虎子保护。”

“他？”母亲瞥了眼虎子，更加鄙夷了。

虎子：“……”

他是高兆一家搬离王城时，被高兆怂恿过来的好邻居，从小玩到大的哥们。

当时他按照高兆的吩咐，一路跟在后面，到成周城门才“偶遇”上，为此母亲差点抽了高兆几鞭子。

“开食吧。”五人落座，母亲宣道。

屋外，传来脚步声。

似乎很多人，直接闯进了院子。

“姐姐，我去看看。”姨娘放下筷子。

母亲长相貌美，衣着富贵，平时很少出屋，不是大事都由姨娘应付。

“我也去。”高兆也放下筷子。

听屋外那些声音，来者不善。

“你也去！”

母亲冷眼喝向虎子。

虎子：“……”

他鸡啄米般点头，惺惺跟在后面。

屋外，来的却是院子的户主。

名叫邙澹。

他看上去约四十多岁，带着几个人正站在院里东张四望。

“丈大人，您这是？”姨娘陪笑问道。

“我这间院子不租了，你们搬走吧。”

“啊？这才过去一个月，怎么就不租了？”姨娘惊叫。

高兆也是纳闷，这时没有押金一说，但上个月的租金已经付清，这个月的刚给不久，而距离下个月，还有二十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