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不如去工地啊,颜工。”黎晗调侃。
“工地?测绘月薪两千,造价一千,还得跟工程。”颜卿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平台招聘信息,“两三年后才能涨工资,我如果有在工地待几年的毅力,早去准备考研了。”
她这辈子的毅力点数全加在攻略黎晗上了。
“哪个单位的?”
“称,称不上单位。”颜卿期期艾艾,声音越来越小,“是个电子厂,流水线普工……”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讲什么。
“你有病啊?”黎晗平日的涵养荡然无存,爆了句粗口,“应届生的身份不要了?”
许多人嘴上说找个厂上班,其实是开玩笑,玩闹性质居多,结果颜卿竟然真去了。
黎晗嘴上一直念叨着让颜卿搬走,但钥匙都留给她了,不会赶人的。
毕竟是自己表妹,他对舅舅家有愧,该有的照顾不能少。
现在好了,舅妈问起来,他该如何应对?
说在自己的帮扶下,颜卿成为厂妹,正式踏入社会?
以老一辈爱说闲话的程度,不得把他挂出来天天骂啊?
说闲话不要紧,反正黎晗听不见,他真正难以接受的,是回忆中关于母亲的那一关。
母亲生前和舅舅关系蛮好的。
“临时工而已,暂时不签合同的,我身份证都没办下来呢。”颜卿凑近一点,把黎晗挤到沙发角落,“哥,你生气了?”
在意才会生气。
表妹的身份真好用。
“是表哥。”黎晗气愤之余不忘矫正。
“差不多,都这么叫。”颜卿依旧笑嘻嘻地,“表哥听着怪生疏的。”
“咱俩本来就不熟,认识才几天。”
“几天?十六年!你还欠我两本漫画书和一个气球呢。”
投宿那晚,黎晗想用睡衣抵漫画书的债,可颜卿付了钱,这笔账自然清不了。
头疼,黎晗按揉太阳穴,分不清究竟是因为生气,还是脑袋上的外伤淤血。
“哥,你再帮我个忙呗。”颜卿压低声音。
“直说。”
“陪我出去转转,我想透透气。”
“行。”黎晗攥着打火机,反复按压滑轮,看火苗升起又熄灭。
颜卿似乎受不了烟味,最近两天他有尽量克制吸烟频率,实在受不了再去外面的吸烟室。
“走,换衣服!”
……
夏天昼长夜短,但架不住出门已是晚上十点,天黑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