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诏狱可免!”
“失仪之罪,却不得不罚!”
“传诏中书,枢密院直学士李及,閤前失仪,降为道州团练副使。”
闻言,赵祯又是一拜。
“大娘娘仁慈。”
道州(今湖南永州道县)位于荆湖路,搁在北宋,算是相对偏远,且条件比较差的小州。
从知杭州到道州团练副使,李及这官贬的,可谓一泻千里。
不过,只是贬官,总比下诏狱来得好一些。
刘娥微微摇头:“我这是看六哥的面子,李及要谢恩,也该谢六哥,若不是六哥仁德,今天大娘娘定不会轻饶了他!”
说话间,刘娥看向赵祯的目光不禁变得亲和了几分。
幸好,幸好六哥来得及时。
如果真将李及下了诏狱,这事恐怕是难以收场。
诏狱,岂可轻动?
……
……
政事堂。
丁谓知晓李及诣閤门,差点急得骂娘。
混账!
先帝丧期未满,李及就跑去诣閤门,这家伙的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
若是引得太后盛怒,下令彻查此事,事危矣!
卖田的事,丁谓虽然留了后手,但再精妙的手段,也经不住诸司联合查办。
万一,万一被查到了什么,岂不是引火烧身?
‘真是不当人子!’
此刻,丁谓恨不得撬开李及的脑子,恁他娘的,自己想死,也别拖别人下水啊!
呼!
吸!
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丁谓这才平息了心中的愤怒。
紧接着,他开始重新复盘,从头至尾的的筛查一遍,看看之前的行动有没有留下什么漏洞。
现在的他,已经不指望拿下三班院,只要能够平安渡过此次危机,那便是叨天之幸了。
……
……
御史台。
薛映得知老友诣閤门的消息,不由满脸愕然。
坏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给李及通风报信了。
薛映何曾料到,这位六十多岁的老朋友,脾性仍像年轻时那般刚烈。
本来,这事只需呈送一份请罪疏就能摆平,结果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他自己,恰是引发诣閤门的源头。
这一回,平稳落地的想法,或许不得行了。
想到此处,薛映的嘴角升起一丝苦笑。
“唉。”
事到如今,他只能想办法补救。
少顷,薛映踱步来到桌案前,提笔写到。
【臣伏闻,古之仕者,七十而致仕,虽有不得谢(辞职)者,然年至而去,实(为)礼之常制。
盖当其壮也,既竭勤尽瘁以任其事,故及其老也,则使之优逸以终其身。
(大意:壮年时鞠躬尽瘁,老年时,当优待安奉)
……
臣愚七十有三,伏乞陛下怜之,爱之,请准致仕。】
薛映没有在诏书中直接认罪,而是隐晦的传达了一件事。
‘老臣为朝廷尽忠职守几十年,希望太后和陛下,念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从轻发落,准他辞官致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