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毕钵罗,在慧止心目中的印象便是天真、纯净。
这数万年来,谢缺想到诸人对毕钵佛子的评价,亦是心中复杂。
其行事仗义侠气,仿佛世俗江湖中的豪杰。
即便是为慧止所欺骗陷害,其却是依旧不改初心。
谢缺轻叹一口气,便是至了佛宫中。
此时的毕钵佛子,只是面带微笑,喝茶言道:“看来法王对你的期待,亦不虚假。”
“短短一年的时间……你几乎是快要超越我了。”
他的眼中明亮,只是暗藏一丝落寞。
谢缺点了点头,亦是抱拳:“当初多谢佛子提点了。”
“你我算是同僚,此些本就是该做的,况且都为法王做事,便是兄弟相称便可。”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毕钵兄。”谢缺拱了拱手。
毕钵佛子端起浓茶一饮而尽,站起身子:“小僧此来,便是有些事宜,想要同贤弟一齐解决。”
“什么?”谢缺不由一愣,便是说道:“毕钵兄,可是关于妖龙吗?”
毕钵罗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去:“没错。”
谢缺知晓其中缘由。
或许是敖兴这身份和夙愿子母心经之间的关系太过深刻,使得慧止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也算不得什么。
他沉吟说道:“那妖龙实力,我略有听闻,怕是仅有你我,难是其对手。”
毕钵罗点了点头:“你我二人,不过先锋。”
“此事重大,四大法王已知晓。”
“赤龙、吠陀二尊亦是打算先行放下手中恩怨,联手解决妖龙祸患。”
谢缺点了点头,对于敖兴的实力。
他算是心知肚明。
但自己作为一个新人,亦是不能表现出来。
毕竟关于敖兴和穹宇海的一切,当初可都是被封存起来。
不是上一轮时活下来的强者,根本都无法知晓此事。
他便是表面上又有些犹豫:“但那妖龙,有必要引得如此兴师动众吗?”
“有,即便是整个轮转道倾巢而出,亦是算不得什么。”毕钵罗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起来。
谢缺说道:“愿闻其详。”
“贤弟可知,上次你我一面之后,我去往了何处?”毕钵罗不禁反问起来。
谢缺有些疑惑:“不是说需要佛兄镇守东部教区?”
“不止是那么简单……”毕钵罗叹了口气:“贤弟可曾听闻一法。”
“名唤作,夙愿子母心经。”
谢缺不由一愣,便是摇了摇头。
毕钵佛子便是给装不懂的谢缺解释了一番之后。
谢缺亦是故意装出吃惊模样:“竟有此番邪法。”
毕钵罗肯首:“那妖龙真身,或许便是当初创出之法的邪僧。”
谢缺到吸入一口凉气。
“那邪僧乃是我恩师,唤作吞佛童子。”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亦是摇了摇头:“也或许不是他。”
“我的恩师,或许早就被此妖龙夺舍,魂消魄散了。”
他似乎是依旧无法舍弃当初,夜半三更点着油灯,传授自己梵文的那个老者。
不相信他竟是变成了那个无恶不作的圆教教主。
沉默半晌之后,毕钵罗终于是回过神来。
他严肃说道:“我出没此地,不为其他。”
“只是因为,夙愿子母心经再度出现了。”
谢缺不由一怔:“不是被灭绝了吗?”
“灭绝的,不过是当初的圆教徒以及诸多信众。”毕钵罗皱眉头:“但我们没想到的是。”
“在这穹宇海中,还有许多位置,依旧有着夙愿子经的流传。”
“只是那妖龙死去,谁又会是母经的主人?”毕钵罗有些不解。
谢缺心思不由一动。
当初自己同万圣公主作战之时。
便是发觉其体内那七情六欲的力量,以及无尽的怨恨。
自己这个猜想逐渐生成。
他不由沉声:“或许……我知道谁是母经的持有者了。”
“谁?”毕钵罗当即便是神色一震。
数万年来,关于这些的记忆已经快要成为了毕钵罗的噩梦。
他对于夙愿子母经,几乎是深恶痛绝。
并且觉得,就是此经改变了当初的慧止。
“万圣公主……”谢缺缓缓说出一个名字。
以其表现来看,谢缺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极有可能。
其作为鬼修,对于神魂的掌控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由其修行母经,造成的威力只能比当初的敖兴更为强大。
“万圣公主乃是那妖龙生母……你这猜测,极有可能!”毕钵罗眼中精光迸发。
“先杀这万圣公主,再灭妖龙。”他打定心思,便是对谢缺言道。
“若是让那万圣公主将抽取来的情绪力量,都灌注入妖龙体内,只怕是会再度掀起一场天灾。”
谢缺沉默了一会,便是对毕钵罗说道:“佛兄,我已将万圣公主真灵磨灭。”
“其如今藏身海神体内,怕是极难灭去神魂。”
“真灵灭了?”毕钵罗闻言,不由一愣。
随即竟是狂喜大笑起来:“此言可是当真?”
谢缺点了点头。
毕钵罗当即便是拽着他的手臂:“吾修行万年,亦有一法。”
“名唤菩提照心,乃是鬼修天敌。”
谢缺皱眉:“可是那万圣公主躲在海神体内,你我怕是没有办法将之引出。”
“无需引出。”毕钵罗神秘一笑。
“吾追寻这夙愿心经持有者多年,此法便是为其所创造。”
“只需一子经修行者和其有所练习,吾便能以此法磨灭其魂。”
谢缺也是有些惊喜起来,却又有些忧虑:“万圣公主实力滔天,神魂力量之浑厚几乎是不见底。”
“道兄真有把握?”
“当然。”毕钵罗点了点头:“其若是真灵尚存,我这一法,只是能够阻挡那些怨念不被其吸收罢了。”
“但其如今没了真灵,就像是无根浮萍。”
“我亦是能够以此法,灭绝其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