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近来温昱庭看她的眼神实在是……
周疏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她想的不是这个。
“兄长,我近来觉得,或许是我太过自诩聪明,自以为看透了一切,包括人心,但其实,我什么都看不明白。”
她突然有些伤感。
阿花的死也好,拂袖瞒着她与人私相授受也好,还有张茂安在大牢里,当着她的面被死士刺杀。
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她太过自信。
总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可殊不知,事情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原本想先解决完泗溢县灾民的事,再去寻找赈灾物资下落。
但对手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一步慢,步步慢。
直至今日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都怪她太自信,太自以为是了。
周疏声音难过极了。
听着她略带哽咽的嗓音,周晖心疼不已,拧着眉,越想看清,眼前却越发模糊。
这时,周疏吸了吸鼻子,整理好了情绪。
抓住他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
安慰:“兄长,我无事。”
大掌摸索上她脸颊,确定她脸上干干的,并没有哭后,周晖松了口气。
半晌,又觉得不对劲。
侧耳倾听了瞬,狐疑道:“阿辞,拂袖被你派去哪儿了?这些时日我怎未见到她?”
拂袖与人私相授受的事,终究不光彩。
她难以启齿,只得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好在周晖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深究。
兄弟两说了会话,秋旻前来提醒周晖该换药了。
周疏扶着他出门,将他交到秋旻手中。
“秋旻,好好照顾兄长。”她不放心地嘱咐了句。
秋旻点头,小心翼翼扶着周晖回自己房中了。
待周晖走后,周疏深吸一口气。
方才还焦躁不安的心,在周晖安慰下,渐渐冷静下来。
古人有云: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她垂在衣袖下的手用力捏紧,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转身,关好房门,坐到书案前。
她将红缨给她的账本翻开,又取了张干净的纸铺在面前,提笔,将近一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一一记录在白纸上。
前后一联系,先前还一团乱麻,理不清关系的许多事,瞬间变得明朗起来。
她又将方才写好的字,一一给划去。
再捏起一角,放在烛火上,烧毁殆尽。
理清心中纷杂的思绪,周疏心情竟莫名地平静下来。
脑海中响起温昱庭信誓旦旦与她打赌的话。
看来他早已看清了湘州城内的局势。
才会和自己打赌。
那就且静静等待吧。
另一边,温昱庭房中。
只听得屋外突然响起一声乌鸦鸣叫,接着窗台被人轻轻扣响了三下。
屋内的温昱庭神色一凛,他快速换了衣服,吹灭屋中烛火,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将窗台推开一条缝,随即飞身一跃,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某处山顶,花月见温昱庭过来,下跪迎接。
“主人。”
温昱庭一身黑,踏着月色而来。
他走到花月面前,背对着月光而立,大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神色很冷。
“说吧,这么着急找我过来,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