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溢县?”周晖不确定地反问。
周疏点点头,“嗯,是我向陛下请旨,要求前往的。”
“阿辞你……”
这话着实把周晖给惊到了。
他声音陡然拔高,话说到一半,又想起此时还在外面,压下嘴边的话,左右看了眼,低声怒斥:“简直胡闹!”
明白他为何如此大反应,周疏攥紧他手,强调了句。
“兄长,此番前往泗溢县任职,我自有打算,况且,陛下已经下旨封我为泗溢县县令。”
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身旁人耳中。
周晖这才注意到她手中的圣旨,满腔担忧,最终只化为一声无奈地叹息。
“外面天冷,先进去吧。”
等进到书房,没有了外人,周晖迫不及待拿过圣旨,仔细观看了起来。
周疏静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等待他接下来的连番质问。
大概一炷香后,周晖面色沉重地放下圣旨,压低了声音道:“阿辞,你这又是何苦?”
周疏,字长辞,周家人一直亲切地称呼她为阿辞。
听到兄长苦口婆心地问话,周疏心弦被触动了下。
清澈的眼眸里,闪动着些许泪花,看向周晖的眼神无比坚定。
“兄长,我心意已决。”
哪怕前路坎坷,堕入无间地狱,万劫不复,她亦无怨无悔。
此事已毫无转圜的余地,周晖只得连连叹气。
嘴上虽说着反对的话,心里却充满了心疼。
“我知晓你的目的和筹划,可湘州太过偏远,此一去何时才能重回京城?你身子骨又不好,经不起各种折腾。”
可留在京城,有杨家压着,她永远别想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更何遑论,她还要为凌家翻案。
“最多一年,我必回来。”
她信誓旦旦,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周晖虽无奈,却也妥协。
“你既如此说了,那兄长便信你,哪怕是刀山火海,兄长也陪着你。”
说完,突然话锋一转。
“所以,你回来这般晚,是因为陛下下旨给耽搁了?”
周疏摇了摇头,“非也。”
“那是为何?”
周晖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
若是不告诉他,出了书房,他必然会去找秋旻追问。
秋旻维护她,肯定会夸大其词,挑起他和温昱庭的矛盾。
如今赴任在即,她不想再多生事端。
于是道:“回程路上,温小侯爷策马而来,不慎惊扰了我的马车,马车险些撞翻,好在……”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急急打断。
“那你有没有受伤?”
温昱庭那纨绔简直欺人太甚。
若非他不在场,否则定要他好看。
“阿嚏——”
御书房内,温昱庭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自言自语道:“是谁在念着我?”
坐在主位的玄帝听到他这话,冷笑一声,没好气地开口。
“我看不是有人在念着你,而是在骂你这混小子。”
边说,边用拿着奏折的手指了指他。
语气颇为宠溺。
温昱庭没个正形,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里,被玄帝骂了也不恼,反倒笑嘻嘻地,随口胡诌。
“小爷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上至耄耋下至孩童,男女老少,无不为我倾倒,有人心心念念着小爷我,实属正常。”
敢在玄帝面前自称“小爷”,也只有他温昱庭了。
玄帝眼神里有一丝不悦,却被他隐藏得极好。
嘴角冷冷一勾,“那状元郎呢?可也为你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