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蛾案的卷宗失窃不代表案子就无从查起。
好歹是近半年来最严重的邪祟事件,吴捕头对案子的印象很深刻。
至少没忘记受害者的情况。
拿着吴捕头暂借的腰牌,安靖轻松见到首个鬼蛾受害者的家人。
刘氏车行的现任掌柜,刘福。
所谓的“车行”,在这个世界不是修车店,而是租车的地方。
举个简单的例子。
若是有人要远行或是送货到较远的地区,就会选择租赁一辆马车,只要给足价钱,还有专门的车夫提供服务,保证人和货都能安全到达地点。
这种行业跟镖局的功能有些相似。
只不过总体来说会更“平和”些。
“家父遇害时我尚在外地,等收到消息赶回来......官爷,半年前我已经解释过许多次了。”
蓄着短须的刘福看向突然造访的安靖,眼神满是困惑,颇有些迟疑的说道。
“我这次问的是其他事情。”
安靖站在堂前,看着院子里正冒雨装货的马车,目光停留在车轮间的泥泞,
“半年前,我是说你的父亲还健在的那段时间,车行生意怎么样?”
关于刘福父亲的尸体情况,安靖没兴趣再问。
时间太久,许多细节连仵作都记不清,刘福必然一问三不知。
钻牛角尖纯属浪费时间。
况且尸体真要是有线索,当年就看出来了,哪里要等到现在。
说的直白些。
安靖特地来此的目标只有一个。
尝试弄清楚为什么刘福的父亲会成为首个受害者!
仅仅只是巧合,还是说另有隐情?
“额,生意......不太好,那段时间车行准备从岭南那边撤出来,改换线路,许多单子都没法接,亏损不少。”
做为家里的长子,刘福很早就开始接触车行的生意。
安靖询问的内容虽然跳脱,但他在短暂的思索后还是给出了答案。
“你们这行还有线路的说法?”
“自然是有的,不然一趟车送货过去,再空车回来,亏得很,所以我们会在常去的地方设一个站点,平常那边也能接活,这样一来一回就是两趟,两份酬劳。”
“既然如此,想要经营好一条线路应当十分困难,为什么突然要改换线路?”
安靖敏锐的抓住关键,追问道。
说到车行改换线路,刘福顿时面露难色。
这般表情被安靖看在眼里,心下清楚是问到重点了,赶忙趁热打铁道,
“鬼蛾近期在城内再度出现,我此次前来,就是想确定那畜生会不会再找上你们家。”
听到鬼蛾再现,刘福面色骤变,回想起父亲的死状,又不免慌张。
“半年前......不,车行改换线路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靖迫前一步,沉声追问道,
“其实不是半年前的事情......大约九个月前,家父带着车队前往岭南,当时那边像是出了祸事,民生不稳,死了好些人,有不少富户想搬到兰阳府避风头。”
想到自己可能被鬼蛾盯上,刘福这才打开话匣子,继续往下说。
对车行来说,大量富户着急搬家,本该是赚大钱的时候。
起初来回几趟都十分顺利,没想到最后一趟出了意外!
“当时车队七八人出去,回来的时候就剩家父一人,从那之后,家父不仅决定不再去岭南,而且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古怪,突然间开始吃素不说,甚至见不得肉,每次看见肉都要大发雷霆,还时常做噩梦,听我娘说,那时候他总在梦里喊......别吃我!”
说到这,刘福看向安靖,估计是猜到后者接下去想问的事情,又说道,
“家父没提那趟车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怕刺激他,不敢问,这已经是我知道的全部,而且之前也跟官爷提及过,那时候没人在意的。”
半年前的鬼蛾案很快就被解决,刘氏车行之前发生过什么自然无人细查。
如今鬼蛾再现,又发现其背后还有隐秘,这条线索无疑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你觉得这事儿跟鬼蛾有关系吗?”
安靖看得出刘福没说谎,点头表示知晓,转而问道。
“车行在两地间来回奔波,意外是常有的事,再说事情发生在兰阳城外,那种怪物......不可能时隔几个月找上门吧?”
仍有些担心自己被当成目标的刘福反问道。
安靖心中认同刘福的推测。
鬼蛾不太可能隔将近半年时间专门来兰阳城找一个快疯掉的普通人麻烦。
可这并不代表鬼蛾背后的人不会!
车行返回途中肯定发生了特殊事件。
只可惜仅剩的知情者半年前死于鬼蛾案,彻底断了线索。
一念即此,安靖又让刘福提供一份当年的路线图。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肯定会留下痕迹,说不定衙门那边会有线索。
后续交代刘福继续回忆,有什么发现立刻找人通知自己。
安靖这才离开刘氏车行。
牵着马沿街缓行。
街面上的商贩早已收摊,行人匆匆。
本打算直奔衙门,考虑到雨势太大,安靖还是决定先将红枣,也就是身边这匹枣红马寄放到客栈,休整后再行动。
毕竟现在这个时间,吴捕头估计也在忙着调查阎东升和陈四之前的动向。
心下有了主意,脚步也跟着加快。
恰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