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李莱，说道：“阿莱，还记得我昨天要对你说一件事吗？”

李莱拿着一串鱼蛋，边走边吃边问：“什么事这么神秘，现在可以说了？”

“我……我要走了。”陈宝玲转过身来，轻轻说道，话声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深远悠长。

“走？走去哪儿？”李莱愣了一愣，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走去米兰，”陈宝玲继续说道，“我很久之前就报读了那边的设计课程，之前跟你订了婚，所以没去成，后来你家里发生了那种事，咱两也……再加上要照顾莹莹，也是一直拖了下来。现在见到你这么本事，我也可以安心把莹莹交还给你了……”

她说这话时，拿温柔而歉意的目光看着李莱，眼波好似烟波一般，飘渺着无数的星星点点。

虽然在外人看来，两人关系的解除是李莱自己不上进，但从陈宝玲的视角看过去，则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不仅在他最困难的时期抛弃了他，差点让他落魄得失去生命，现在又在他渐有起色之时，便离开他们兄妹俩。她甚感内疚，这也是一直照顾莹莹与帮助李莱的原因。但是米兰是她心心念念想了很久的地方，在人生中不去经历一段，她实在是太感遗憾了。

李莱沉默半晌，见陈宝玲望着他，目光痴痴的。不由展颜一笑，轻轻道：“不要紧啦，学业为重嘛。准备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阿莱……”陈宝玲听了李莱的回答，眼角蓦地一红，她忽然一阵情动，上前抱了李莱一下，脸蛋贴在李莱的胸膛上，“阿莱，多谢你，今日我很开心。阿莱，对不起……”

李莱拍拍陈宝玲的肩膀，将她扶起来，替她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别这样，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朋友嘛。你读书的时候，间中也可以回来找莹莹呀……你看，你再不吃的话鱼蛋都快掉了。”

他安抚了一阵，待陈宝玲情绪平息下来，才与她一道往洗手间走去。

接过莹莹后，陈宝玲主动将倦极而眠的小女孩抱入怀中，紧紧抱了一路，待下山之时，神色才恢复过来，不由赧颜向李莱笑笑。

李莱也不说什么，轻轻揽了揽她的肩膀，三人便坐地铁重新回到尖沙咀。

这最后的时间，陈宝玲是不会提前把莹莹交还给李莱的，她抱着睡得正熟的小姑娘，依旧要带回自己家，于是李莱便陪她一道在路旁等车。

陈宝玲看着李莱，忽然说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不过又怕你不愿意，你要听听吗？”

李莱没好气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不听吗，说吧，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父母今年正好金婚，近期准备筹备一个五十周年婚礼，但是拍记录片与婚纱照的人选一直都不满意，她让我帮忙找找，我就想到了你。不过你是做广告的，贸然被叫去拍随行照，我就怕你心中不喜，也不知愿不愿意接……”

李莱摆摆手：“还是算了吧，做我们这行很忌踩过界的，再加上……”

“她说一套婚纱照40万元。”陈宝玲声音弱弱地说道。

“啧！”李莱不耐地看着她，“都跟你说了，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主要是我个人对婚纱拍摄也很感兴趣。”

陈宝玲翘起嘴唇，风情万千地看了李莱一眼，她肚子里终于放下心来，便抱着莹莹上了的士，一边挥手一边道：“那我就当你答应咯。”

说着，身影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