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天双目圆瞪,竟死不瞑目,眼中皆是不可思议,以他四品巅峰武夫境界,却不敌商庆一招。
他能与已凝聚妖丹的虎妖打成平手,除了诡异的身法和出色的智谋外,便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自信。
不曾想今日却栽在了一位后生刀下,至死都不甘心啊!
商庆事后也愣住了,这才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洞内又多了几具尸体。
他在那堆尚有余烬的火堆上加了些干柴枝木,又找来引火之物,蹲着吹将几下,很快白烟飘飘,一簇火焰突窜而起。
洞内顿时明亮了许多,商庆开始一一打量起地上新躺着的几人。
他认出了秦时钺,已是一个大残,血槽几乎见底。
其实这家伙没死也算是命大,毕竟被周云天击中了隐秘的命门,秦时钺更纳闷周云天为何会知道。
另外三人已经气绝,马铁蹄尚还吊着一口气,但也恐怕是命不久矣。
马铁蹄此时已从即将死亡的恐惧中走出,异常安静,呼吸变得虚弱,眼神逐渐模糊,脸色苍白,身体慢慢变得冰凉,意识也开始模糊,他用双手十分吃力地将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嘴角不断有血液流出。
“公子...我叫马铁蹄...是万年县...的捕头,我活不成了,请公子...去一趟...合庆巷尽头那户人家,我女儿秀儿在那里...她机灵懂事,请公子将她留在身边...当个丫鬟使唤...”
马铁蹄断断续续的说着,他还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
“秀儿...阿爹对不起你。”
这句话却怎么也没力气说出来了,永远地定格在记忆的最后一刻,他双手缓缓下垂,彻底没了气息。
商庆动容,他并不认识马铁蹄,也不知道合庆巷在哪里,但他作为一位父亲,却在临终之际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一个陌生人,该是有多无奈啊!
想必他也是位好父亲吧!
商庆默念几遍“合庆巷”三字,牢记于心。
随后他弄了一个比较大的担架,毕竟要放三个人,担架弄好后,他又将那几人进行简单的掩埋,做了标记,这里是虎妖的地盘,想来山中的野兽应该不会来此。
做好这一切,时间差不多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月上柳梢头,他拖着孟怀安三人,踏着月色下了山。
南山镇,捉妖司分司内。
头发花白的宋医师不断地捻着胡须,脸色沉重,眼前的三位患者让他有些束手无策,治疗跌打损伤不是他的强项啊。
孟怀安因失血过多,脸色惨白,气血亏损严重。镇上药物匮乏,恐怕只能去县里抓药。
秦时钺昏迷不醒,脉搏紊乱,无法诊断。
陆丞同样处于昏迷状态,气若游丝。
商庆在一旁看着宋医师脸上的表情在不断变化,问道:“宋老,还能救吗?”
老医师宋平行医几十年,治病无数,远近闻名,更是见过许多疑难杂症的患者,他一眼就看出这三人明显不是普通人。
包括眼前的年轻人,明明是已死之相...
刚才被商庆从家中卧榻上扛出来时,宋平就吓坏了。鬼神之说,在大乾实属罕见,那些不过是书中事。
宋平摇摇头:“公子,恕老朽无能,这位稍好些,性命无碍,至于另外两位嘛,虽暂无性命之忧,但老朽却也是力所不及”,他指了一下孟怀安。
他停顿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嘛,万年县那位应该可以治!但那人行踪莫测,全看公子的造化了,唉...”
商庆详细询问了万年县那位医师的姓名、地址后,便将老医师礼送出门,宋平临行前,深深地看了商庆一眼,最终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
既然医师说三人都无性命之忧,商庆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此时肚子传来一阵抗议声,他去后厨简单弄了一点吃的后,靠坐在孟怀安身旁,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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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茫茫无际的海面,若明镜一般,倒映出一座六角攒尖白玉亭,亭中有两人正在对弈。
执白者身穿登山装,剪着精致的短发,眼采精华,见之忘俗;执黑者宽袖紫袍,长发飘飘,仙气萦绕。
棋盘之上,黑子白子纵横交错,白子如龙,如大海巨浸,气吞山河,黑子如阵,精细巧夺,邃密精严。
白子势大。
执黑者冥思许久,遥见海面有一人踏波而来,随即一子落下,棋阵突变,绞杀白子巨龙,局势陡转。
执黑者抚掌大笑:“哈哈哈,荀安,你终于输了!”
执白者讥讽回道:“云焱,你我已对弈五十局,不过就赢了一局而已。”
云焱神秘一笑:“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最终还是我赢了,你瞧,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