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俩人唠叨了很多话,也喝了很多酒,直到薛九指摇摇晃晃将坛底朝天嘬吸了最后一滴后“哐啷”一声连人带着酒坛躺在了桌子下面。
他的酒量的确比云清要好上不少,十来分钟前云清含糊不清说出了“晕晕”两个字后便爬在桌上打起了呼噜,薛九指舍不得坛子里剩下的酒,怕跑了酒香,所以在连干三碗之后一坛上好的老酒终于没有浪费一滴。
酒是好酒,却不仅仅是酒,喝进他心里的还有一份酿制了近二十年的诺言。
“我做到了寰珍”。
薛九指抱着酒坛喃喃着醉话。
一醉方休不过如此,俩人到了第二天中午才清醒过来,在这之前连醉倒的姿势都不曾变过。
“酒劲真大。”云清从桌子上抬起头拍打着发僵的脸。
薛九指抱着酒坛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酒坛碎掉了一块的豁口。
“昨天我们好像说了很多话。”云清努力回忆着喝酒的情形,发现除了清醒的时候商量的事,后面的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薛九指木然的回了一句:“是说了很多。”
“我做梦了,在梦里做梦了?”云清觉得在梦里做梦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询问的语气想听听薛九指作为过来人的经验。
得到的回答很肯定,“我也做梦,经常的。”
“呃,那就没事了,不然再穿越一回要分清哪个是哪个,太烧脑细胞了。”云清释然道,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做梦的时候总听到有人在我的梦里叫着寰珍,你说我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怎么会出现在梦里?”
薛九指一个哆嗦,脸上极为罕见的红了一红,“你肯定是听错了,梦嘛,本来就糊里糊涂的。”
云清站起身偏着头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但愿在这梦中异世不要糊涂便是。
“我走了。”云清简单洗掉脸上的醉容,站在门口说道。
薛九指放好空酒坛,再三叮咛,“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切不可逞强,等我过来,要么就回来。”
“一定。”
“一定!”
回到客栈,云清看着睛儿睡过的床榻思念如潮水般涌来,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小妮子怎么样了?”
睛儿温柔乖巧的声音似乎又回响在耳边,“少爷,睛儿挺好的,琅姐姐对我很好。”
云清微微一笑,“她要对你不好看我不揍她。”
忽然眼前一花,琅月妩媚的脸凑了上来,粉面含煞道:“你打的过我吗?”
云清苦笑,揉揉眼睛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整理着思绪。
中京,云清很熟,熟到了许多人对他也很熟,怎么样掩饰身份而不被发现成为摆在眼前的难题,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壮举云清还不屑去做。
易容?不会!但简单的乔装打扮还难不到他,从客栈老板那里换来一身麻布旧衣,再将那张讨人喜欢的脸抹上一些地上的灰尘,云清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落难的逃荒人。
午后时分,云清从客栈厨房扯出一根木棍挑着包袱在薛九指送别的目光中走出街口,跨过那座曾经令他心悸的石桥后云清回过身向后望去,来时的压抑与恍惚消散一空,桥下流淌的涓涓溪水清澈的能看见每一颗沙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