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竹哑口无言,随后望向姜北,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神情,显得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姜北气急,心想一定要给苏姑娘点颜色看看,不能再任她逗弄了,却对此着实束手无策,不知给她看什么颜色,只好就此作罢,赌着气撇过头去。
皎洁月色下,偷偷望着身旁的白衣少年,身着一袭粉裙的苏晴竹美眸含笑,从怀中取出两本书籍,一并递到姜北身旁,委屈巴巴地开口道:“公子莫要与奴家置气,奴家知错了,这两本书便一同赠予公子,就算是赔罪了,还望公子不要与奴家一般见识。”
姜北望向苏晴竹递来的两本书籍,先是瞪了苏晴竹一眼,随后哼了一声,将两本书接过,放在怀中凭着月光看了起来。
“王怀竹诗集?”姜北轻声地开口念道,又瞥了身旁的苏晴竹一眼,扯了扯嘴角,显然是对此早有预料,随后在苏晴竹期待地目光下翻看了起来。
……
一条临近相思河的驿道上,悄然掠过一道披星戴月的身影。
杨柳依依的道路上,身着一袭红衣的倩影化作一道红色残影,如一抹转瞬即逝的流星般在驿道上遽然划过。
片刻后。
临近一座偏僻客栈的森林中,身着红衣的女子坐在树枝上,一手倚剑、一手捂着胸口,依稀可见嘴角溢出的些许猩红血迹,从嘴角滑落,点点滴落在地,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身为江湖中威名赫赫的刹那剑、刹那魅影,她此次去袭杀那位青龙帮帮主陈青龙,却并未携带那把与她出生入死不知多少次的刹那剑,而是携带了另一把剑,是那位昔日幽冥教教主的贴身佩剑。
心怀教主的养育之恩,也肩负着为幽冥教复仇的重任,她拾起教主衣冠冢前的长剑,孤身一人携风带雨地闯入姑苏城中,只为昔日幽冥教上上下下近千人寻仇。
可当她最后在楼阁之上与那陈青龙对峙时,才知道有些托大了。即便是两人的武功境界相同,是同为四品返璞归真境的武夫,对兵器的运用也都达到了炉火纯青、如臂驱使的高深境界,但须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当她使出压箱底的剑术却仍破不开陈青龙的防守时,浑身凌人的气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到最后只想着该如何脱身,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而她又是远道而来,自然状态比之平时多少要差些,所以这第一次的袭杀也只不过是一场试探罢了。
可当她有退意后,难免会分神查看着四周的退路,又要防备着暗处的偷袭,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之后聚精会神的状态自然一去不返,随后便被那陈青龙趁机一枪破防,跌落楼阁,身负重伤后借势逃脱。
她作为后起之秀,论底蕴自然比不上那位在姑苏江湖中极富盛名、被好事之人称为姑苏七狂之一“狂枪龙王”的陈青龙,唯一能拉近这份差距的,也只有那本神秘的《无名残篇》了。
即便世人皆认为这本《无名残篇》是故弄玄虚、哗众取宠之作,可她身为幽冥教圣女,却深知这本在幽冥教中传承数百年载的无名秘籍之珍贵,仍记得当初她与教主一同观看此秘籍时,她晦涩的将两个字念了出来后,就被教主嘱咐今后只管修行此功法秘籍便是。
从那时算起,到现在不到十数年的时间中,她便从一个弱不禁风的瘦弱小丫头摇身一变,成为了名动楚国的刹那魅影。
而后很多年,她才逐渐了解到,能看懂那本《无名残篇》上的两个字,已经算得上是天纵奇才、万中无一之辈了。
所以即便是明知那陈青龙要先她一步到达那传说境界,她也不会自甘堕落轻言放弃,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留给她足够的时间,终有一天,她会一雪前耻,血洗深仇。
皎洁月光下,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仰头眺望夜空之上的那一轮明月,神色落寞而忧郁,一抹悲伤的凄凉在美眸中逐渐弥漫。
世人皆大胆揣测刹那魅影这一刺客为何要身着一袭刺眼红衣,民间市井中也有各种千奇百怪的谣言流传。
但事实却只有这位刹那魅影自己知道。
她之所以喜欢身着一袭红衣的原因,只是因为昔日幽冥教教主也喜欢身着一袭红衣,仅此而已。
红衣女子美眸中倒映着一轮明月,恍惚间,在明月中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位身着红衣的教主。
一阵萧瑟的晚风悄然袭来,轻轻拂动她的衣裳与长发,随即女子低下头来,感受着凄凉渐冷的晚风,美眸中满是空洞的迷惘,轻声喃喃道:
“教主,你在哪?你不要胭脂了吗?”
……
一座偏僻的客栈中。
银辉色月光下,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把已经看完的《王怀竹诗集》收起,随后再将第二本书拿出来,又瞥了身旁的那位粉裙少女一眼,将书放在皎洁月光下仔细端详着。
苏晴竹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身旁的姜北,指尖轻轻捻着衣裙,在此时显得微微有些紧张。
随后只见那白衣少年微微皱眉,在月光下仔细端详着怀中的泛黄书籍,略显晦涩地开口喃喃道:
“逍遥……造化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