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临近河水的驿道上,路过几道衣着不一的身影。
只见其中一位身着华贵腰佩长剑的少年拖着沉重的双腿,气喘吁吁着,凭借着毅力才勉强跟上身旁那群人的脚步。
那衣着华贵的少年喘着粗气、脸色潮红,费力的开口问道:“喂,那瘸子,今天封城当真是因为那‘夺命魔女’吗?”而他所问之人,赫然是在他身旁那位走起路来明显一瘸一拐的邋遢汉子。
这位邋遢汉子明显也不是好惹的主,听到那少年的询问后,皮笑肉不笑的回道:“那是当然,传闻那位夺命魔女不远万里回到姑苏城,为得就是杀绝像小兄弟你这样即没用又嘴贱的绣花枕头。”
衣着华贵的少年突然脸色一僵,额头溢出丝丝冷汗,随后才反应过来,用不善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那跛脚的邋遢汉子,忽然又觉得没必要跟这瘸子置气,毕竟对他这种有头有脸的纨绔来说太过掉价,然后便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最后便不了了之。
伴随着这一只队伍在驿道上不断行进,并且完全没有到达目的地或是原地停歇的征兆,少年那本就所剩无几的毅力被挥霍一空,本就是从小被养尊处优惯了的纨绔子弟,哪里受到过这种苦?到最后实在是撑不下去了,那衣着华贵的少年干脆一屁股蹲在地上,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一会,平复了躁动的气息之后,扭头看向那逐渐远去的众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着嗓门扯着嗓子吼道:“本少爷累了,先停下歇会!”
然而那几人却如闻所未闻般,未曾理会身后那略显狼狈坐在地上的少年,只是忙着自顾自地抓紧赶路。
毕竟观看当今绝世高手的决斗对他们而言,大有裨益。
被甩在后面的少年攥起拳头,眼眸中闪逝一丝怨恨,然后用白嫩的拳头狠狠砸了一下身旁的土路,咬着牙站起身来,随后像先前嘲笑过的那位邋遢汉子般,一瘸一拐的跟上几人的脚步,在月光的照耀下,略显狰狞的神色又平添几分阴沉。
队伍中。
“曾老,你觉得若是那位幽冥教圣女对上那青龙帮陈青龙,谁的胜算更大些?”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腰负长鞭,姿态恭敬的向身边那位两鬓斑白的老人开口询问道。
被劲装女子唤作曾老的老人不假思索道:“若是单凭境界,还是陈青龙更要高些,毕竟是仗着岁数大资历老,还是勉强能压那幽冥教圣女一头的。而这两人之间若是论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话,依老朽而言,还是同归于尽的局面大些。”
劲装女子面露疑惑,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随后不解道:“曾老方才不是说还是那陈青龙境界高出一筹吗?”
老人轻轻抚着胡须道:“那陈青龙是境界高不假,而这位幽冥教圣女未必就弱到哪去。之所以说两人能斗得旗鼓相当,是因为这位幽冥教圣女极为不简单,单以匹夫之勇便能在那荆州刺杀一州刺史、声名鹊起,怎能用常理来衡量?”
劲装女子若有所思,随后轻轻点头,“曾老言之有理。”
“那曾老觉得,今夜那位幽冥教圣女刺杀得手,取得那陈青龙项上人头的机会占几成?”劲装女子追问道。
老人轻轻摇头,沉声道:“无成,只要那位幽冥教圣女一旦现身,便注定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何以见得?”劲装女子惊疑道。
“不说那现如今在姑苏一家独大的青龙帮,单说那位幽冥教圣女刺杀荆州刺史,刺杀朝廷命官一罪,便足以让她罪加万等、万劫不复了。”老人道破玄机。
“不是据说被刺杀的那个荆州刺史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是个死有余辜的狗官吗?还有传说当这位圣女刺杀之前时,荆州无数父老乡亲一个个大摆筵席,之后还为集体她送行来着……”
未当劲装女子将话说完,便被老人的话语打断了:“这不在于她刺杀的是好官还是狗官,只是她刺杀朝廷命官,就算那狗官再死有余辜、人神共愤,最后的结果又如何大快人心,这位幽冥教圣女刺杀朝廷命官的罪名也洗脱不掉,她不死,置朝廷的脸面于何在?她不死,置皇室的煌煌天威于何在?所以老朽敢断言,只要今晚那位幽冥教圣女敢现身,就注定必死无疑。”
劲装女子无言以对。
老人另一旁,一位背负长弓的男人开口问道:“那王家呢?那王家就心甘情愿屈居第二、寄人篱下?不赶紧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与那幽冥教圣女合作,像覆灭幽冥教一样再覆灭青龙帮?”
老人抬着眼皮瞥了身旁那背弓的黄衣男子一眼,一手抚着花白胡须,耐着性子开口道:“大势所迫,即便是那王家再怎么有野心,也得看清局势,话说白了,这江湖再大,还能大过朝廷、大过天去?或许数十年前的王家那位狂刀狮王可以孤注一掷、放手一搏,可现如今的这位王老家主,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鲁莽,置王家上上下下一家老小的性命当作儿戏。”
“那依曾老的意思,那位幽冥教圣女现如今是孤立无援,只能乖乖等死了?”劲装女子郁闷道。
“事实如此。”老人笃定道。
……
明月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