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不知大人亲自来营,可是陛下有什么新的旨意?”
说话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脸上的皮肤挂满了常年呆在北境之地的风霜。
“永定侯不必惊慌,”李尘进睥睨着伏跪在地的众人,拂袖走进营中,“陛下曾下令叫永定侯按兵不动,不知永定侯屡次违背圣意,派精壮将士偷偷溜进平州强抢民女、掠夺钱财,可是有谋逆之心?”
听闻此话,永定侯赵将军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本以为天高皇帝远,这些凿人城墙、偷鸡摸狗之事只会被他们自己人烂在肚子里,竟不料传至了御前!
永定侯跟在李尘进身后,回头扫视了一下众人,这其中定有奸细!
却没想到这文弱书生似的大将军好似后背长了眼睛,幽幽地开口:
“赵将军的亲卫中的确有我的人,陛下刚登基不久,北境之地又尤为重要,这才派人暗中辅佐赵将军。”
永定侯半跪在地上行着军礼,只觉得身上有千斤重。
“将军请起,”一个伶官模样的人走上来,将永定侯扶了起来,“平州与辽丹一战迫在眉睫,李将军文韬武略、深谋远虑,所以陛下特派李将军来相助赵将军。”
“陛下大恩,赵某不敢不谢。”说罢,便向着南边的方向磕头谢恩。
“大人,”酉时,永宁侯设宴独邀李尘进一人,为其接风洗尘,“赵某在北境作战多年,这一带向来战乱不断,辽丹极擅骑射军力强大,平州破城是迟早的事——陛下又何必叫那辽丹伐平,便宜了那群蛮夷之人?”
李尘进抬眼看了对面的人一眼,“陛下心系天下万民,既然平州早晚要亡,到那时我等再出兵相助,收容平州万民,岂不是积功积德的美事?”
“更何况——”他饮下一杯清酒,眼中情绪莫测:
“国之疆土,怎能拱手他人?”
忽然,李尘进双眉一蹙,右手拍在桌案上,随即立刻飞出去一根银筷,直接钉穿在大门上。
“谁在外面?”
“大......大将军。”
那个伶人赔着一脸笑推开门从外面走进来,一副死里逃生的表情。
“景烬?”李尘进审视的眼神锁在他身上,“何事?”
“大将军,陛下派人带了些南方上好的美酒,就摆在外面,不知该如何安排?”
明明是个男人,却举手投足间有几分女气。
“哦,”白衣将军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眼中藏了几分不明所以的笑意,“最上面那两壶最好的,拿去送予述律太后,就说本将军祝她心想事成。”
“是,大将军。”
这位被叫做景烬的伶人垂眸,脸上的白粉油彩遮住了所有的神态。
他行了个礼,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辽丹殿内,百官齐至。
耶律德谨带着几对精兵不顾阻拦直接闯了大殿,望着那个失了右手的女人,神色复杂。
群臣哄然议论纷纷。
太后述律平站在殿上,面无表情:
“可汗不是在率兵打仗吗?怎的又回来了?”
这位年轻的辽丹新王就这样看着她,沉默了许久,随后开口道:
“母后,不知儿臣犯了什么错?母后竟派刺客谋害儿臣!”
话音未落,众臣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