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哥哥姐姐,你们饿了吧,大家过得都很苦,被抓过来前,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吃过米面了。”
“好在我娘亲曾经教过我认识果子,我刚刚寻了大半日也没要到一口饭食,只能在山里捡一些能吃的野果给哥哥姐姐填饱肚子。”
内室的门猝不及防地被推开,范无咎瞬间收起为黎芊音疗伤的力道。
站在门口的那个五岁的孩童一愣,手里还保持着环抱着篮子的姿势,看着盘腿坐在床上的二人,捂着嘴偷偷笑道:
“我爹娘以前也会在床上这样,我也不懂,回回我娘亲都会哭,但我每次问她,她都说这是开心得哭,哥哥姐姐也是如此吗?”
“哎哎......你别说了,哥哥我才不是这种人......我还以为你被那些坏人掳走了呢。”
范无咎看了一眼紧闭双眼,额角流汗的黎芊音,再看看这个小小的不速之客,连忙冲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嘴。
明明只是疗伤,倒好像是他做了什么事一般。
“嗯!刚才你们同那坏人打斗时,我不会武功,怕又被他拿来要挟你们,便自作主张地出门替哥哥姐姐讨食去了。”
说罢,便笑着一扭身,跑出去玩了。
她年岁虽小,却极乖巧懂事,想必也是父母在家中好好教养过的,若非他们二人及时赶到,这么小的孩子......
“哎......”范无咎叹了口气,在她的肩上点了两处穴位,掌中源源不断地输入一些内力以稳住她体内霸道的元炁。
“咳......的确可怜,”她虚弱地说着,“也不知这天下,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我竟没想到,你内里亏损得这样厉害,怎么会这样!”
“许是半月前,那个六合迷障......当年我踏入诛仙阵以身祭阵,并与他们同归于尽,连同天尊李鹤飖神识俱灭。”
每每回想以前,她就忍不住握紧拳头。
“可那些离阵眼远的,虽肉身被摧毁,但一身功法却同过去一样。”
“这些所谓的正道之辈,不仅要杀我,还要隔着几层修为羞辱我......呵,如今他们有的人,居然还是天子手下,真是荒谬。”
她气极,又咳出一口黑血来。
“你若真想同他们斗到底,不如就依你师父所愿,平了这乱世,高居庙堂,岂不美哉?”
像个说客一样,他如今是一有机会就想劝她此事。
“虽说这世间也并非没有女子当政,只是我同前世一样,习惯了活在仇恨里,更习惯了孑然一身。”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历朝历代皆是如此。既然是乱世,总有终结之人,我没有悬壶济世之心,所以此人定不是我。”
她缓缓睁开双眼,原本浅棕色的瞳孔,漆黑如墨。
悬壶济世。
倒是很适合那个人。
“还是那个问题,复仇之后,你又要如何?”
“该如何,便如何。”
沉默许久,她自嘲般笑笑,起身披上外袍,“我要去北境,你要一起吗?”
“当然。”
黑衣男子倚着门框,一双狐狸眼含着笑意。
日落西斜。
“哥哥姐姐!”正套马车时,那个小姑娘不知从哪跑过来,趴在她二人车边,“哥哥姐姐,我......我刚才无意间听说你们要离开,能不能带我一起?”
“我们......”
“不行。”
不等范无咎说完,半靠在马车里的黎芊音一口回绝,“你这么小,更不会武功,这一路上难不成让我二人保护你?”
“姐姐,你刚才救了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叫处月宁,我爹娘都死了,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见她狠心,那小女孩便去拽了范无咎的手去撒娇,死死不肯放开。
“要不咱们就带上她?”
他终究还是心软。
“家中没人,就去找亲戚朋友,若没有亲戚朋友,便去求乡里邻居。我们救你,不是为了多个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