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会用蛊?”
黎芊音长睫低垂,掩去眼中的百感交集。
洛阳皇城中人尽皆知昭南将军家的孤女软弱可欺,可除了这身体原主的父母和苗疆沉沙谷的谷主,却从未有人知晓其幼时于苗疆的经历。
方才能够调动的元炁虽不多,但刚好可以与记忆中的蛊术结合,勉强御蛊。
透过月光,她隐约在黑暗中打量面前这个人。
神丰俊朗,体态修长,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他斜斜地倚在塌上,玄色直襟长袍勾勒出劲瘦的腰身,眼里多了几分戏谑。
他也不直言,而是学着刚才那男人的语气油腔滑调地开口:“大婚当日,怎舍得美人独守空房?”
语毕,便要欺身而上。
也不知他转生后为何变得这般没脸没皮,黎芊音气极,连带着前世的不满一脚踢上去,“姑奶奶我,今天嫁人了!”
对方也不闪躲,一只手扯过红纱盖头蒙在她脸上,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脚踝往身前一拽,俯身压了上去。
“你最好别碰我。”
隔着红纱,眼见上方再熟悉不过的剑眉星目,黎芊音耳朵有些发热,双手撑着上面那人的宽肩,别过脸,恶狠狠地说道。
“嘘——”他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放在唇间比作噤声状,朝着门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黎芊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个身影在纸糊的窗外堪堪闪过,看身型像是个女使。
“看来,有人不仅要取你性命,还要辱你满门清白。”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可是此人,还不能死。”
他走过去,在那男人阴毒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地扯掉对方一只袖子。
她跟上去,只见那壮汉看似一身横肉,可布料下的右臂却如吸干了血肉般瘦骨嶙峋。
刀疤纵横的皮肤上,画着一个手指大小、形状奇异的图腾。
“这是何物?”
还未等她看清,年轻男子一扬手收回了银针,随后一掌劈晕了壮汉就要拖走。
“等等!”她叫住他,“你现在,是什么人?”
“今日你欠我一命,来日等我向你索回来,再告诉你吧。”
也没听出她的话有什么玄妙之处,他向丢垃圾一样随手把那晕倒的壮汉从窗户扔了出去。
“没有你,我照样能解决掉他。”
“小妖女,你这口气倒是不小。”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你真的觉得凭你那只小蝴蝶能干掉十字门的人?”
许久以前,他也是这么叫她的。
“十字门?”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嘴,他耸耸肩,便要迈开长腿离开。
“若是要来索命,你还是要看看我那鬼夫君会不会先索了你的命吧。”
“哦?”
他半蹲在来时的窗台上回头看她,笑得意味深长。
“求之不得。”
翌日,黎芊音是在陪嫁女使云茵的尖叫声中醒过来的。
“小姐!”
云茵带着几个小女使和宫里的嬷嬷万分惊恐地将她拽起来。
床上一片狼藉,而床单正中,竟有小小的一抹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