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县城外。
一辆辆马车排着队进城。
县试在即,整个云溪城比以往要繁华许多,城门口更是排起长龙队伍。
许守云坐在马车上,静静观望。
景王朝的地势划分倒也简单。
亭、县、城、府、州、两江两广。
五亭设一县,五县设一城,五城设一府,五府为一州,两江两广则是沿河道最为繁华的几条路线划分。
这是基本划分,但有些大府之地,有数十城,也有些大州,譬如西南州,也有数十府,有点复杂。
而县试一般都是周围五县聚集,选中一县,设为考试地点。
云溪县城在周围还算是比较不错,隶属于应安城,再往上便是靖安府了。
金阳高照,三月天就是这样的,夜晚寒霜刺骨,白天烈阳暴晒,许守云坐在马车内,静静等待着进城。
李观鱼等待了一会,不由出声:“去看看发生了何事,为何进城速度如此之慢。”
马车在外等待了小半个时辰,纵然县试在即,也不可能如此拥堵,透过窗口观望,左右四周都有不少马车,全部停在此地。
马夫应了一声,随后过了片刻,他的声音响起。
“李公子,城门口在差送徭役,差不多也快好了。”
马夫的回答让李观鱼明悟。
而马车内,许守云不由好奇,徭役这个东西他知道,在封建王朝当中,普通阶层百姓,是需要服徭役的,说直接点就是无偿劳动。
景王朝规定六十岁即可免除徭役,十九岁之后,六十岁之前,只要朝廷需要,那么就必须要去做徭役。
“是边境要打仗了吗?”
许守云好奇问道,一般服徭役都是稳固边境城墙,故而征收,平日里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事情。
“不是。”李观鱼摇了摇头,他明显知道的多一些。
“太后六十大寿在即,为庆贺太后寿诞,建了三座宫殿,前面两座已经竣工,只不过这最后一座,迟迟未完工。”
李观鱼出声回答。
“修建宫殿?”许守云这回有些惊讶了,他虽然对景王朝当前局势不清楚,可也知道景王朝七百五十年历史。
对于一个王朝来说,必然过了鼎盛期,即便这个世界与众不同,可王朝生命力必然处于衰败阶段。
随着马太效应的加持,财富分配不均之下,国家的财政也必然会出现大问题。
修建宫殿这种事情,纯纯就是烧钱行为,劳民劳财,若是鼎盛时期的王朝,修建几座宫殿也就算了。
这个时候还修建宫殿,显得有些古怪吧。
“很奇怪吗?太后六十大寿,修建几座宫殿算得了什么?”
李观鱼略显的有些不以为然,只不过这不以为然的深处,略带一丝反讽的意思。
“修建宫殿,劳民伤财,满朝官员没人阻止吗?”
许守云真有些理解不了了?这要换做是他前世王朝,皇帝想要修建宫殿,满朝文武直接开骂了。
除非国力充沛,不然这种迟暮之下,修建宫殿无疑是加速王朝灭亡速度。
尤其是,这世界是有儒家的存在,刚才路上还不是说,儒家正直吗?这种事情纵然儒家不懂治国,也应当知道是不好的吧?
“谁敢阻止太后?东西二厂的公公可不是吃素,今日上奏,明日就被上奏,人人自危。”
“为兄知道你想什么,儒家文院为何不出面阻止是吧?”
“有件事情忘记跟你说了,去年四海文会,景国排名第九,这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文院地位一落千丈,被天下读书人笑话,景国内部读书人也因此发生了极大的争议。”
“最终太后一怒之下,重罚大景文院院长,撤其职,使其为四海文会负全部责任,而后又牵连数百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儒家在景国势力瞬间衰弱诸多,外加上儒家之人,追求圣人之道,也就不去理会朝堂之事。”
“只要不发生太过分的事情,文院都不会出面折腾。”
“所以,如今的景国,.......”
李观鱼说到这里的时候,选择了闭嘴,国事轮不到他来谈,尤其是涉及太后这种言论,哪怕许守云是他老师举荐之人。
也不能多说,免得惹祸上身。
听着李观鱼这番言论,许守云大致有了些想法,他不懂四海文会是什么,但料想也明白其中的利害。
至于文院被打压,这个稍稍想一想也能明白,无非是朝堂斗争罢了,恰好拿这件事情,打压文院。
想想看也是,一个王朝最至高无上的应当是皇权,文院这种东西,对于上位者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若遇明君还好,可正常情况下,身为皇帝,亦或者太后,他们更在乎的是权力统一。
允许你发表意见,但绝对不允许有人可以监督他们,打压文院是必然的。
不过李观鱼只是三言两语,这背后肯定还有很多事情,不可能仅仅只是因为一个文会失利导致今时今日的结果。
但对于自己来说,这些东西都太过于遥远,太过于虚无了。
连县试都没过,朝堂当中的斗争,离自己格外的遥远。
当然多了解点这种事情,不是什么坏事,这倒是实话,至少有利于自己未来的各种选择。
大约又是半个时辰后。
终于马车开始进城了,等到许守云进城,也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马车最终来到一间客栈外,两人下车后,李观鱼的声音不由响起。
“守云,为兄为你准备好了一间客房,你今日读书过后,再好好休息,差不多明日丑时五刻就要醒来。”
“为兄带你去贡院,路引和举荐信你要准备妥当,千万不要遗失,明日到了贡院,二者缺一,谁来了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