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夜见她气鼓鼓的样子,粲然一笑,随后点点头。
“听到了,现在能坐下了么?”
于月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可以一脸的风轻云淡,好像她是在问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
这事儿于情于理是于月亏欠楼夜的。
当初原主扒着楼夜不放,后来她来到西北,楼夜对她也是十分照顾,还给她找了份工作。
她今天抓着楼夜一点儿“小辫子”就要提离婚,她本就心虚气弱。
这会儿只能顺着楼夜的话,坐在凳子上。
只是坐在凳子上,她的眼睛也没闲着,死死地盯着楼夜。
楼夜被她孩子气的样子逗得直笑,没有立马坐下,反而拿了两个水杯,给他们俩一人倒了一杯水。
暖壶里的水是他早上起来烧的,一天下来,已经不烫了,端起来就能喝。
“在外边儿忙活这么久了,先喝口水,然后慢慢说。”
于月都已经坐下了,也不差这一口水了,抿抿唇,伸手端过水杯,轻轻喝了两口。
“现在能说了吧?”
她放下水杯,面上一副要现在不说,她是不会再听楼夜一句话了。
楼夜看她喝完水,心里满意,笑着点头,“好了,你说的事儿我知道了,离婚,然后呢?”
于月猛然抬头看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应该是从来到西北,就想要离婚了对吧,现在有工作,没有后顾之忧,正愁不知道如何跟我提,今天我跟蔡婉清站在一起,没有帮你说话,正好可以借机发作对吧。”
随着楼夜的话,于月面如金纸,几次张嘴都没有说出话来。
“你先不要着急说话,我没有别的意思,最开始我也知道你是来离婚的,但是工作也给你找了,这些都不重要,接下来我想跟你说说我目前的状况,说完咱们再做打算。”
楼夜目光真诚地看着于月,脸上没有一丝不耐。
于月一肚子话都憋在嘴巴里说不出来,不上不下的着实难受。
这会儿知道楼夜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自己是来离婚的,也知道自己的心思,她就懒得装了。
反正楼夜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这么想之后,于月心里舒服了不少,也彻底放松下来,“说吧,我听着。”
她倒是要看看楼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楼夜见她快速地平静下来,眼神里充满笑意。
“你我为什么会结婚,这事儿你应该记得吧?”
于月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么残忍的事儿,她当然不会忘记了,只是她记得版本跟楼夜脑子里想的,谁知道一样不一样啊。
她才到西北的第一天这人就看出自己离婚的意图,于月才不信当时楼夜没有看穿原身的把戏。
不过这话,现在不好说出来,她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楼夜:“我不小了,在单位领导催婚,回家肯定也避免不了被父母催婚,身边还有蔡婉清一直在厂里散布谣言。”
蔡婉清好说,只是蔡婉清的父亲是他的直属领导,他要是直接跟蔡总工程师对上的话,对他来说,弊大于利。
其实他要是娶了蔡婉清,这一切就又不一样了。
蔡婉清是蔡总的独女,娶了她,至少在八三六厂,楼夜可以横着走了。
不过楼夜要是个肯妥协的人,也就不会有于月什么事儿了。
“你不愿意娶蔡婉清?”
于月挑眉,楼夜是农家出身,按理说要是有点儿上进心的,也知道娶了领导的女儿以后肯定会平步青云,可是这人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居然拒绝了。
楼夜低头轻笑,“我这人轴,向来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愿混为一谈,蔡总技术方面确实目前无人能敌,但是生活方面……颇有些一言难尽。”
他能说出领导私生活一言难尽已经是超出他本人的底线了,楼夜不想在私下谈论领导的私生活。
要不是跟他有关,他连提都不想提。
于月看他满面纠结,笑了,她懂了楼夜的意思。
这就跟所有的打工人下班之后不想提起老板一样。
“行吧,不愿意娶蔡婉清又不能直接拒绝,所以你就看上于月了?”
于月直接喊了原身的名字,想到原身的作为和下场,她不禁唏嘘。
楼夜摇头:“与其说我看上你,不如说你看上我了,当时我不知你为何心神不定神色惶惶,你的眼神告诉我,我是你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我这人算不上多高尚,自己身上也有一堆事儿,既然能帮你,也能帮我自己,我没有理由拒绝。”
再说,领导再安排婚事,还能越过父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