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寒雪飘,凛冬浪滔滔。”
“镇北边关,千万座,铁血铸险要。”
“旌旗烈,人马啸,天狼惧惊逃。”
“夏夏雄国,赳赳儿郎,北望傲天骄。”
“狼虏现,刀出鞘。”
“敌踪浮,展戈矛。”
“镇北骁汉,气血冲云霄。”
“丈八矛,染血断。”
“浮屠甲,破不还。”
“将血染山河,累骨庆平安。”
“杏山头上江东流,宁济千家万户头。”
“与子同袍共兵甲,战死再征黄泉侯。”
“杀杀杀!”
“雄兵无尽斩敌酋。”
“烈烈烈!”
“烽烟不再登城楼。”
镇北军战歌,在律军大营外响彻而起。
如同层压而至的阴云,裹挟着漫天的惊雷,天威赫赫而来。
镇北大将军蒙鏊,横矛阵前,注视着同样似阔无边际的律军大营所在。
私募战兵三万,私铸兵甲十万,一经露出,便是再也隐藏不去的大罪。
即便是他,这身将甲,也算穿到头了。
无论因何而为之,都是犯了大忌。
此战若胜,他最好的结局,也是回返京城永宁,当个富贵闲人。
此战若败,他更是会被直接钉在耻辱柱上,不仅一世声名尽毁,也必是个身首异处的结局,甚至被史书贬斥,遗臭万年。
可此刻在他已经布满沟壑的面庞上,看不到一丝为这些琐事的担忧和忧虑,有的唯有笃定。
借此一役,打残北律的笃定。
眼前的,只是一个开始。
律军后营中,项安所领的半部狼骑,就是一条怒海翻滔的狂龙,左冲右突,将整个律军后营,摧残成一片灾地,烈焰腾空,残尸处处。
淳虞寒带领六千具装甲骑迎来,却被项安亲领亲兵营和一百重骑,从中剖成两半,一冲而过,全无阻滞之能。
即便淳虞寒也是上品境武者,仍是未能挡住项安三刀,虽未身首异处,却也已重伤在身,不得再战。
项则和何邛,各领七百重甲,千二虞侯轻骑,结阵分攻左右,趁律军整兵未稳,先后攻破律军后营左右两翼,将战火阔向更远处,一路狼奔豕突,肆意烧杀,律军连绵的营帐,成了他们最有利的掩护,也化作了最好的燃料。
即便远离交战处的律军,也在不断快速集结起来,但还是太过分散。
除了各军驻地之间的车马主路,能大量聚集兵力列阵的地方太少,根本难以集结重兵,予以狼骑阻碍和拦截。
再加之汹汹火势不断扩大席卷,以及漫天遍地的镇北军战歌声起,北律大军中很大一部分人,早已战心萎靡,心神慌乱。
更加助长狼骑气焰,嚣狂冲杀八方,真如残狼袭虐羊群一般。
而随着律军后营火势扩散,前营外,蒙鏊也是终于下令攻营。
一万新成轻骑战兵,率先夺阵而出,猛冲向律军营墙。
律军大营敢扎在一处,也不是全无倚仗,正南正北向,前后营墙营门处,虽是木墙,但也是厚有丈半,高及两丈的坚墙,左右横展数里。
再其外,延向两翼,则是三丈环掘壕沟,沟内临营一侧,则用挖掘壕沟之土,筑起人高土墙。
将防御工事,修建的很是充足。
而且相比后营,前营城墙外,还修有两座前突翁城,将整座营墙分作三段,无论哪段有敌来犯,都可左右居高攻击而下。
是以这万员轻骑攻上,营墙上的反击极为猛烈,双方往来箭矢密集如雨,已经不是个形容词,而是真的比落雨不差分毫。
但这万余轻骑的损伤,却是不大。
他们本就不是主攻之军,只是试探佯攻,来切身判断一下律军从墙上射落箭矢的笼罩范围后,便快速退往射程之外。
于此同时,镇北军中,两万刀盾兵开始向前踏进,很快与那万余轻骑换位,列在最前,位于正中。
然后一个足以填满两翁城间一段营墙的方阵列出,高举着大盾,向律军营墙方向挺近。
哚哚、哚哚声,响彻个不停,前排盾阵上,刹那间就被钉满了箭矢。
有的透盾而过,将底下士卒射杀,有的直接穿过行进间的空隙,射入阵中,镇北军刀盾手的方阵,不断出现空缺、塌陷。
但没人停下脚步,很快就又会补足缺口,不惧伤亡的向前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