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用水写的字很简单。
“中”
“西”
“南”
却各自代表了一堆他们俩谁都惹不起的人。
文垣不想猜,更不想打这个赌,这玩楞输赢对他都没有一内内的好处!
文垣抹去那仨字,语重心长道:“叔靖啊,咱消停活两天不好么!我知道你年轻,有抱负,有心气儿,可前提是能喘气儿,你明白不?”
宁郃笑着点头,口中却是道:“县尊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写个南字么。”
文垣想也不想道:“这有什么可好奇的,现在这局面,无非就那几个人吗,王家去了南虞,给谁卖命还不是明摆着的。”
宁郃又走回去,拍拍箱子,“可不么,明摆着的啊,摆的就差没放到人眼前去了。”
“你什么意思?”文垣蹙眉看去,心下也是思量开来。
“王家在颖安多少年了,又搬去南虞多少年了,县尊可清楚?”宁郃再道,反问向文垣。
文垣刚想开口,随即愣在那里。
王家可说是世居颖安,往上溯源,怕不会比贺岚家在颖安的时间短。
而全部陆续迁走,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
他到颖安时,王家人就已经所剩无几,余下人迁往他地,大小产业几乎变卖干净等事,更是他亲身经历。
自是知道王家迁去南虞,时间线相当漫长,足有逾百年,而非一蹴而就。
可这么长时间,王家这‘生意’都没被人发现,甚至贺岚家等江湖中人都不知,足见隐蔽。
怎会在王家已经全部脱身而出的时候,这么轻易就被宁郃掀了底,且在这关键时期,目标直指南虞。
宁郃见他神色,也是再道:“初时我也以为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是他们现在这些人做的不够细致,才漏了马脚,偏赶上我这么个贱人,矫情的想动作动作,就好运的给翻出来了。”
文垣沉吟接话道:“巧合多了,也就不是巧合了。”
宁郃深表认同,他买那些小丫头是巧合,但那些小丫头发现囚车夹私,且小葫芦姐妹分离,让彼此有牵挂,有念想,可就未必是意外了。
即便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因此知道这些消息。
有没有人愿意查,虽是两说,可消息必会因此露出,却是肯定。
事机如此不密,那些奴隶贩子早都给人弄死了,谁敢用他们?
还有那些被抓的家伙,就以宁郃前日所见,那地宫就有百人,不算许士蕃的人,也得有一百三四。
就算他去的巧,赶上人多时候了,却也不会只是特例。
真有那么好往成器街猜,王家人早死绝了。
能往来那地方的,又有几个是善人,来钱快的买卖,哪个不一堆人惦记。
他查的快,不过是指向明显,顺势而为,加上运气确实好,一下就蒙对了地方。
若非如此,之前的半个多月,他们也不会全无所获。
“昨夜的事,我知道你们都怀疑是我干的,但确实不是我。我想做来的,但不会这么快,很多事我没有捋清楚,不会这么贸然下手,我想看看鱼究竟多大,他们死了,我就只能跟现在一样,全靠猜。”
宁郃靠近文垣,压低声音再道。
他确实不会一直放任这帮人活着,但也确实没打算这么快就动手,不然前天夜里,也没必要多此一举,约定什么规矩。
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已经不知不觉中,成了别人的棋子。
文垣斜他一眼,他就知道这犊子没憋好屁。
随即又是发愁。
他都打算好,怎么跟这犊子商量,尽可能把事情往小了弄,可若真不是他干的,那怕是他们不想冒这个头,不想往大了整,也会有人再去推动,他们到时反而被动。
“你现在怎么想,咱们还是跟上次一样,把锅往上面甩?”
宁郃摊了摊手,“不甩也不行啊。”
许士蕃可不是江湖散人,而是从八品上,上县县丞,他们还敢瞒住不报咋的。
文垣叹气苦笑,“从你这犊子来,我就心里直突突,这下好了,彻底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