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么:
“宁兄,你可是叫吾等这番好等啊,若是你这几日再不来赴任,本官就不得不上请借调府郡兵马了,届时可对宁兄大为不利。”
“呃。”宁郃尴尬一笑,“北江距颖安属实路远,请县尊见谅,见谅。”
随后话头一转,疑惑道:“颖安在县尊治下一直海晏河清,不知近日是发生了何事,居然令得县尊如此?”
文垣虽是平民子弟,却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能得到颖安县令这个官职,不仅有贵人相助,也同样有真才实干。
所谓海晏河清,并不只是宁郃的奉承之语,而是他既能折腰事权贵,与郡城上官、地方豪族等交好,也算治下有方,与各佐官相处融洽,政行顺达,同时他严以律己,恪守律法,并不欺压平民百姓,在民间也有青天之名。
贺岚颀等人虽与他关系不近,但言语间谈及也不乏认同,还会时不时帮些力所能及的忙。
跟他们谈及过的宁郃,更是知道文垣与现贺岚家主,也是贺岚颀长兄,贺岚承镡关系不错,常有往来。
一般即便境内出现什么需要用武力解决的违法乱纪的事,根本不用县里乡兵,贺岚承镡就给他搞定了。
宁郃倒不是想偷懒,只是好奇这俩人是闹掰了,还是真出了大事,连被大小二十余刀客帮派奉为魁首的贺岚承镡都搞不定。
年不过三十,却看着比牧柏都要年长几岁,如四旬年纪的文垣长叹道:“你有所不知……”
文垣一通长篇大论,再给宁郃更详细的说了遍泠北刀客的事儿,包括而今七大支刀客下各帮派的详细势力分布等等。
原来不是贺岚承镡帮不上他,而是这事儿就起于贺岚刀客。
颖安地处璟安郡,位于璟山北侧,隔山就是西泠府璟田郡,因璟山山脉多玉石矿产而闻名。
虞朝末期此地矿脉多被私人占据,后被大溱纳入后,也准许保留,只是不许再多开私矿。
贺岚家和成家这两支的刀客便是依靠这些私矿富起来,也是因此转型,成为现在这种形态的。
这么多年过去,刀客势力的互相争斗,却是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已入平陌军那两支不必多提,自是无人敢惹。
但雍南以行商护镖为主的这三支,其中“水派”一支,专走水路,多往南虞、凛朝走,原本其实也算太平。
可近些年,他们与以贺岚家为主的“山派”,和以成家为主的“云派”,逐渐往来海西,跟仍游荡泠北草原的“风派”“狼派”两支干老本行的,冲突就日渐增多了起来。
说白了就是他们现在有些越界,让得那两支还干老本行的刀客,收益大减,断了人家的财路。
而且打的交道多了,矛盾也就多了。
那两支虽也打着刀客名号,但大多数不是有传承的,而是后起马匪不断并入壮大的,本就不好相与。
现在眼看着他们赚的盆满钵满,自己收入因为一堆商队找他们护行,反而越来越少,哪还能罢休了。
几个大的分支帮派一合计,就一起掏了单独在外的水派老窝,贺岚承镡等人闻讯忙赶过去援手。
就这节骨眼上,本来一个想脱离狼派,改行加入云派的刀客分支,来了颖安,却发现颖安这两支刀客格外空虚,直接就带人打上了门。
就在昨天,贺岚家派人来向文垣求援,可文垣哪里有人可派,县里三班衙役捕快,还有些乡兵,本就出身刀客,早都回去帮忙去了。
偏他们有个经历挺厉害的县尉,还就在路上晃悠,死活不来赴任。
镇北关离着是远,可兵部给的赴任期限也不是没有考量的,谁也没想到有人真可丁可卯,掐着时间赴任的啊。
要不是今天是期限最后一天,他还抱有侥幸,早就上报郡城,请兵平乱了,哪管这功过最后落不落自己头上呢。
“我去!”宁郃猛地起身,爆了个粗口,随即一拱手,“下官这就前往平乱,请县尊派我一人引路。”
文垣看着虎背熊腰的宁郃,心下也是长出口气,他不知宁郃与贺岚颀等人相识,只道不是个遇事便准备跑的家伙,知道往前上,看来还不错。
忙道:“我这就命人替你召集余下乡兵归营。”
在他看来一个人有啥用,把另外两队乡兵召回来,武库打开,取了兵甲再去,依靠甲胄弓弩,配合军阵才是正理。
其实要是没有县尉派下来,武库他也敢开,就是怕来人是个找麻烦的,到时知道武库被开,乡兵调动,给他往上告状。
虽说事急从权,但大溱文官最好不要事急从军权,真会死人的。
而且就算说是有匪乱,但一没涉及扰乱乡里,二没攻打县城,也算不上多急,有足够依例上报,请郡里派人处置的时间。
他虽有心帮忙,却是也不想因此把自己放架子上,看炭火是燃是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