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了刚刚“家庭氛围”的鹿久气质隐隐有所改变,表情开始变得平淡,似乎这才是他理性的本质。
“好啊,麻烦奈良叔讲解一下规则了。”
鸣人双手撑膝微微低头表示感谢,他知道这是鹿久昨夜对丁座和亥一所说的要对自己的【试探】,或者说是【考验】。
将棋的棋盘是一个由10条横线及10条竖线相交的方格阵,而棋子则置于方格之内,也就是9行9列的棋盘。靠近自己的3行是本阵,远离自己而靠近对手的3行是敌阵。
“将棋一共有八种棋子,分别为王将/玉将、飞车(龙王)、角行(龙马)、香车(成香)、桂马(成桂)、银将(成银)、金将、步兵(成步)。”
鹿久认真地和鸣人解释着将棋的规则,虽然在饭桌上没试探出鸣人什么,但他至少确认了一点,就是这家伙不是鹿丸以前口中所说的笨蛋。
相反,这淡然的气质反而让他想起了几年前一个也是年纪这么小,但是却比很多大人还要成熟的一个天才。
宇智波鼬。
那么有些话就不需要说的这么明白了。
“…获胜方法很简单,双方轮流移动自己的棋子,先取了对方的玉为胜方。”
就这样在两人心照不宣的气氛中,鹿久讲解完了规则。
“那我们开始吧,实践是学会的最好办法。”
鹿久没有再多说什么,执棋先行,仿佛拉鸣人过来就是为了教他下棋。
嗒、嗒、嗒…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钟形棋子在橡木棋盘上落下的声音时不时地响起,榻榻米的一角摆放着一座三彩琉璃釉香炉,隐隐的白烟在空气中变幻任意形象,直至香灰铺满了炉子。
早晨鸣人用沉默营造了凝固的压力,此刻鹿久也同样的用面无表情的寂静在测试着鸣人。
…
三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一共下了九把,鸣人输了九把,平均二十分钟一盘,要是算上摆放棋子所需要的时间,他输得时间更快。
鹿久无愧是火影参谋,在凶厉的外表下却是一个极其周密的大脑,你每次发现可以吃掉对方棋子的空档可能就是他设下的陷阱,而当你想行棋保守之时,他又会用如潮水般的攻势蚕食你的棋子,将你杀的丢盔弃甲。
他用棋风格百变,但唯一不变的是,他始终将自己的玉保护得很好,当鸣人有时孤注一掷想孤军深入之时,他总有提前备好的棋子能跳出来挡住刺杀王驾之剑,再反手进行反击。
“玉…是最重要的。在棋盘上,所有的棋子最本质的使命其实只有一个,就是时刻都要保护好自己的【玉】,哪怕是牺牲自己。”
在长达三小时的沉默后,在第十场棋局摆盘的间隙,鹿久终于开口了:
“而在保护【玉】的前提下,每一颗棋子都有自己独特的特性,就像【桂马】,实力虽弱,但是却能做出越过棋子行动这么有意思的行动…”
“所有棋子各司其职,明白自己的本分和位置,这才是合格的一盘棋。”
鹿久淡淡地说道,他其实对鸣人很感兴趣,源于鹿丸的描述和这段时间以来私下的了解,包括今天的接触,他说不出那种感觉,但是他能感觉到鸣人在隐藏着什么,他是一个有料的人,这是一种直觉。
一个有料的人和没有料的人,鹿久一眼就能分辨,他自己就是很有料的人,鸣人想的没错,他确实是在试探鸣人,想用压力逼迫鸣人流露出真实的一面。
“你的【玉】太激进了有时,玉应该保护好自己,一旦玉被吃了…一切都完了。”
鹿久依旧在评价着,说实话,他有些失望。
鸣人学的的确比一般人快一些,但也仅此而已了,并没有什么惊人之举,在鹿久面前全无还手之力,好像他就只是抗压能力强而已。
虽然这也是正常的…但他所期待的是可以在重压之下扭转局势的人,像是领地受到侵犯气质会发生剧变的狮子,而不是仅仅是一个可以承受压力的小孩。
他想看到的是【不凡】,不是【正常】。
而且在对局过程中鸣人一直低着头,鹿久也看不到他的眼神…【霸气】秘术确实目前看起来是一个潜力巨大的项目,但是还是那句话:
投的不只是项目,更多的是人。
…可能鸣人的天赋更多的在开发忍术上?
“但是鹿久叔你也说了,这只是在【棋盘上】的情况而已吧?”
鸣人忽如其来的开口打断了鹿久的考量,鹿久看向鸣人,他终于抬起了头。
“我知道鹿久叔意有所指,但是我们先完成【棋盘上】的情况再说其他吧。”
鹿久如愿看到了鸣人的眼神,蔚蓝平静得像大海一样,似乎连续九局的失败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影响,少年敏感的自尊与鸣人而言好像根本不存在,只是在禅室灯光下,瞳孔底下仿佛藏着什么锋利的东西。
“我先去上个厕所,回来我们继续下第十盘。”
鸣人起身,回首对鹿久笑着说道:
“放心鹿久叔,我学的很快的。”
言罢,鸣人便走出了房间,只剩鹿久坐在榻榻米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果然很像啊…那双眼睛和那个笑容。
鹿久陷入了回忆。
和他父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