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喋喋不休的絮叨起来，就像是上了年纪，回忆过往的老头：“那段日子可真是太艰苦了，我每天把剩下来的零件藏进怀里，一点一点组装出了那个铁壳子…你都不敢想，太丑了，哈哈哈哈！一个粗制滥造的壳子，完全不是我的风格”

托尼突然大笑起来：“我穿着盔甲冲了出去，回到了纽约，那一切简直就像是一场真人秀…可英森博士死了。他…就那么躺在地上，满是鲜血。我大叫着他的名字，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你说，赵明。”托尼扭过头，眼瞳中带着赵明看不懂的神色：“霍华德死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吗？”

忽然间，赵明看清了：那是乞求。

他在乞求什么？乞求自己告诉他答案？乞求自己不要说出来？还是…乞求更多的，别的东西？

“我不…”赵明话还没说出口，旁边就传来了海扁王和超杀女的尖叫：“天呐，你在干什么！”

两人扭过头去，发现黑人少年亨利正捂着眼睛。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间滴落，染红了被火焰熏烧的焦黑地面。

“他这是？”赵明蹲下身子，掰开了他的手：眼眶处的眼球有着一个血淋林的坑洞，瞳孔涣散，估计是瞎了。

这种小伤对于他来说治好简直是轻而易举。可赵明刚伸出手，就被对方死死的按住：“不…请您不要治疗我的眼睛。”

他踉踉跄跄的跪倒在夜魔侠面前，把头死死的叩在地上。

“值得吗？”夜魔侠的声音更加嘶哑了：“我本来该去死的，为我所犯下的罪孽赎罪。”

亨利不说话，只是一声又一声的磕着头。

磕破了皮，磕伤了肉，磕的鲜血淋漓，一声又一声的闷响回荡，夜魔侠伸出了手，挡在了下坠的头颅面前。

“我也本该去死的…”亨利颤抖的说道：“求您，求您…”

马特长叹了一口气，身上的气质突然一变，如同一柄刺破云霄的利剑。他站起身来，倒提身边的棍子，放在了亨利的脑袋上。

“亨利.康纳！”他疾言厉色的说道：“记住我，我是马特.默多克，地狱厨房的夜魔侠！我的师傅是真纯会的棍叟，我们的敌人是黑帮，是金并，是手和会，是这世界上一切的邪恶，一切的罪恶！”

“告诉我，亨利.康纳！”他暗淡无神的眼镜望向康纳，站在一旁的赵明却从其中感受到了一种信念。

那是传承的信念。

“你的，选择。”

亨利福至心灵，他站起身来，握住了马特的棍子，将其抬平。

轻轻一旋、一扭，棍子脱落，被亨利握到了手中。

“我不惧死亡。”他低声念到：“如果一定要我发誓…那我势必，会与邪恶斗争到底，至死方休！”

“很好。”马特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身形一晃，软到在地。

托尼急忙接住了他：“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绝境病毒太活跃了。”赵明将手贴在马特的身上，不禁为对方身体中的情况感到心惊。

肺部有了一部分缺口，呼吸道也有烧伤的痕迹，五脏六腑更是没有一处完好的，马特.默多克，除了表皮还像个活人，内部和死尸没什么两样。死尸都少有他这么恐怖的！

他…他本来应该死了！

“我活不下去的。”马特摇了摇头：“亨利，找到棍叟，告诉他，我犯下了错，却没有为正义蒙羞…”

“夜魔侠直至死亡…”他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也没有放弃斗争。”

说完这句话，马特呼吸一滞，昏死过去。

“不不不，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海扁王急得手臂乱挥：“我们得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去，对，医院！”

“闭嘴！”

赵明又踹了他一脚：刚刚这小子说的话自己还没忘呢！

“有我在，他想死都难。”斜视了一眼海扁王，赵明握住了焰的手。

焰心领神会的打开了传送门，三十秒后，堪称治疗神器的异想体：巨树汁液被他从脑叶公司取了出来。

为此还闹出了乱子：公司警报大作，把附近的文职吓了一跳，发疯一样往外跑，弄的他有点不好意思。

“嘿，不是说一天内连续使用有爆炸的风险嘛？”托尼按住了赵明的手，低声说道：“我实在不想看着一个好人就这么…离开我们。”

“单独使用异想体的确有这种风险。”赵明挣脱开了托尼的手，为马特喂下了猩红如血的液体：“可我在这里…就是保险！”

大量pe-box注入，巨树汁液疯狂颤动起来。不一会儿，颤动停止，只是包裹着玻璃烧瓶的树根颜色略微黯淡了一些。

异想体：巨树汁液补完成功！从此之后，赵明可以随意使用它的液体来恢复任何人的伤势而不用担心因此爆炸，只要在后面归还足够的‘养分’即可。

随着巨树汁液的灌入，马特的脸色变得越发红润，呼吸也更加有力。

赵明看着对方，心中五味杂陈。

英雄…这就是英雄吗，即使身受重伤，离死亡只有一线，也会拖着残躯，弥补自己的过错。

什么是…英雄呢？

他将马特交给了摸索过来的亨利，感觉自己有些躁动的心渐渐沉寂下来。

睡吧，马特.默多克。你没有做什么，你只是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而已。等你醒来之后，世界还会像之前那样运转…你还是马特.默多克，你还是地狱厨房的守护神…夜魔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