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周毅有八成把握,当地郡守是会参与其中的,因为他相信单单一个县令根本没这样的胆子。
但是,这温恕说的又不无道理。
你周毅要飞黄腾达,凭什么呢?仅仅是涿县的一点名声吗?这放在洛阳完全不够!
但就像他说的,俗人庸人见了这件事或跑或走,但是贤人是得把罪魁祸首缉拿归案的!
十岁孩童擒郡守,周毅要是能做到这一点,那确实,整个洛阳也得轰动一下。
周毅昨晚几乎无眠,后来他发现他的选择很少,因为温恕就没有给他选择,他倒是可以装着不懂,但是周毅不想当庸人。
这些事无法与他人说,周毅也只能表现如同愤青一般,至少眼前是这位这么想的。
“您意欲何为呢?”赵忠只觉得头大如斗,甚至感觉大祸就要到来了。
须知道他赵忠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令了。
“我在幽州日久,见惯了边郡流民惨状,却也心想南面诸郡会好上一些。我也曾饱读诗书,今日见如此腹地有恶吏把守,若是不做什么,须是辜负了这圣贤之书,又有何面目做卢师之徒?”
周毅继续说道:“我也不欲多为,只等进了邺城,我再次见了温刺史,将此事禀明清楚,然后再上路也无妨……”
赵忠连连摇头:“您要状告一郡府君?”
“然也!”
“那是两千石!”赵忠尽最后一份努力劝说道。“而您只是个……”
“只是个去洛阳求学,还未加冠的孺子?”
“不……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需不需要跟周县尊或者甄家长者请示一下,需知便是周县尊,也不过……”
“不必!决心既然下了,若不能有所作为,我周毅就如同此物!”
话音刚落,周毅拔出佩剑,转身对着旁侧栅栏就是一劈,竟是直接把这碗口大小的枝干给砍断了。
赵忠则是被周毅的态度搞得张目结舌,不敢再多言了。
此时的邺城,冀州刺史署事府寺内,温恕跪坐在桌案前上翻看各种文书。
那文士走来,此人是温恕心腹,如今已经被任命为治中从事。
“成谋回来了。”书案前的温恕看到来人后微微展颜露笑。“如何啊?”
“能如何?”治中从事董濮笑道。“使君大人入主冀州,这四方官吏惊吓的不得了,又是打听又是询问的,就是要看看使君的意思。”
温恕叹了口气:“常言,新官上任,当下车作威,令吏民竦息,如此才能大展拳脚,令人信服,不过……”
说到此,温恕就想到了昨日的周毅,他虽话中套路了周毅,但他又何尝不是被套路过来的?
自他正式接受任命、到了冀州的第一天,他便知晓了自己这次是个苦差事。
任命刺史,说的倒是好听,但是刺史权利巨大,是个不常设的职位,一般做了一两年刺史后,照样还是会被任命回郡守的。
而他目前则是更倒霉,极有可能是专门为了让他作这一得罪人的事而任命,朝中不知多少大臣推卸,最后才落到他身上,等他做完了事,得罪了人,说不定就是他卷铺盖走人的时候。
这也是没有背景的痛苦,因此周毅昨日提及此事,也怪不得他略施小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