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儿患上了恐惧症。
那天夜里,胡安用手机制服了持枪劫持苏星儿的吉姆,再次成为全校的英雄。
头一次,就是吉姆枪击教室里的师生惨案发生时,学校的应急通讯系统启动了。
其实当时,从吉姆开枪,到胡安扑上去击昏他,只不过短短的几秒钟时间。
但教室里传出枪声,一般人只知道出事了,谁也不会冲进去。
大家纷纷报警,既通知了警察,也通知了校方。
就在等待警察赶来的那会儿时间,学校的紧急通告也发到了所有跟校方有关的人员那里,包括教师、学生、校工、居住在附近的教职工家属及住户,所有人员的手机和电子信箱里都收到了。
“紧急通知:所有人员请注意,就在几分钟之前,据信有持枪人员在贝克尔大楼一层的一间教室开枪,请身处该建筑及附近的人员,迅速采取措施保证自己的安全。未在该建筑附近的人员,务必请远离该地区,如有可能,请呆在室内,不要外出,以免危险。如果你遇到危险,请立即拨打……”
而第二次,歹徒出现时,直接劫持了苏星儿,并没有人其他人看到。而胡安用手机砸中吉姆眼部后,他当场倒地昏厥,枪脱手掉到一边,苏星儿也因此脱了险。
胡安用鞋带和皮带把吉姆牢牢捆住后,才打电话报警,并通知校方。
警察到后,铐起了还在昏迷中的吉姆,并请胡安和苏星儿跟随他们一道去警局,录制证词。
回来后,校方又把他们找去,详细了解了一番案情。
这一次,校方当然用不着再发布紧急通告。在次日清晨,校方通过电子邮箱,向所有人员发出了一份极富感染力的案情通报。而这篇通报的文风,像极了咱们中国的那种表扬稿。
几秒钟的案情,被学校的不知哪位文字高手一渲染,直接妙笔生花,宛如大片。
学校电视台来采访,还有一些社团要请胡安去讲讲“英雄事迹”。
苏星儿由于身体不适,没有陪着他去,而胡安在几个场合,面对远多于十个人的观众,居然都发挥得相当不错。
他很兴奋,觉得自己应当是实现了自我突破。他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苏星儿,苏星儿却告诉他:自己的心理出现问题了。
两起事件之后,经过几天的沉淀,苏星儿突然发现,她无法经过那天吉姆劫持她的那条路,一走到附近就出现强烈的心理反应。并且,进到教室也有类似的反应。
经历了头一次枪击事件后,当时在场的人,除了苏星儿和胡安,事后都去做了心理咨询和心理治疗。
苏星儿当时没有觉得自己有这方面的需要,而不料没几天,又发生了同样令人恐怖的被劫事件。接连的心理刺激,终于让苏星儿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简单地说就是,她现在没法去上课了。
对胡安来说,他心里赖以支撑的那根柱子,似乎也要倾倒。
本以为几次英雄般的演讲,已经让他恢复了自信,可一到教室里,坐在课堂上,尤其是没有苏星儿在身边,胡安又出现了无可无名状的焦虑和恐慌。
他需要苏星儿的帮助,可目前,苏星儿本人也迫切需要帮助。
胡安课下去心理诊所询了一下价,心理咨询和治疗的价格,每小时200—600圆,合人民币差不多1500—4500元。这对苏星儿来说,是个巨大的经济负担,她是不会做这样的选择的。
而且,胡安听说,200圆基本上是刚刚从业的咨询师的价位,其水平还未必比得上苏星儿呢。
他考虑了一下,按400圆、25次算,得一万圆。他办了张卡,打进去一万圆,然后带着卡来到苏星儿的宿舍楼下。
听说有重要事情要告诉自己,苏星儿看了眼时间,让胡安跟她上楼。
苏星儿状态明显不好,头发蓬乱,面色苍白,眼神游移,神情恍惚。
她得知胡安给她的是心理咨询卡,坚决不收。
胡安也不争辩,把卡往桌上一扔,说:“钱已经交过了,不能退。他们的治疗也不适合我,所以我也不能用。你治好了,还可以继续给我治,否则,咱们俩都这么病着,那就完了。”
苏星儿依然不打算接受这张卡,她说:“我现在也很着急,自己这个样子,不能继续帮你治疗。而且,我自己的学业这样下去也会荒废了。但我不能用你的钱治病,我自己想办法筹钱,一定能筹到的。你把卡拿回去。”
“我拿回去没有意义,它只对你有帮助。假如咱们俩都不用,办退款,差不多要交三分之一的退费手续呢。”胡安边说边往外走。
“他们怎么这么黑呀?”苏星儿不满地说。
胡安走到门口:“这是契约,我买的时候就认可的,双方同意的,算不得什么黑。具体怎么用这个卡,你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