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指的方向往过走,好象隐约听得身后有服务员的悄笑声。他不知她们为什么笑,他也许知道她们为什么笑。
走廊尽头是一个门,拉开门,又是一个长长的昏暗的走廊,走到尽头有楼梯,顺着楼梯往上走,上面就是厂办那层了。
这里就是素素平时工作的地方,他从来没来过。
他蹑手蹑脚地迈步前行,不知前面会遇到什么。
这里,多数房间上有牌子,秘书室,机要室,打字室,副主任室……都锁着门。
开着门的,是主任室,外面挂着牌子,里面亮着台灯。
国子探头看了一眼,屋里没人。
继续往前走,是一间没挂牌的房间,黑着灯。
国子在门口听了听,没有动静,又想了会儿,然后轻轻推门,门没锁。
推开门,里面一股酒气扑鼻而来,还夹杂着那股国子平时熟悉的素素身上特有的味道——当然,这一混合,跟他喜欢的那种清香,完全是两种感觉了。
里面有张小行军床,床上睡着的人,正是素素。
她穿着还是白天上班去的那条连衣裙,只把凉鞋脱了。身上搭了条毛巾被。
一时间,他愣在那里,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厕所冲水的哗哗声,接着就是踢里沓拉的脚步声。
国子一阵紧张,喉咙发干,但很快,他又镇定下来——他倒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直走到小屋门口,外面的人一拧把手,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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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连夜把老诚叫到病房,要跟他交代病人的病情。
病人不但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还出现了惊厥。
医生想知道,病人的直系亲属能不能马上赶到。
老诚傍晚才收到素素发来的邮件,里面有她和儿子的照片。
因为是电子版的,老诚找了好久才找到洗印社,刚刚冲印出来。这样方便老邪看。
刚拿到照片,就接到了医生叫他过来的电话。
照目前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他是没法看照片了。
照片上,素素的气质已经与当年在学校里完全不同了,只有眉眼轮廓,还能依稀找到少女时的模样。她的衣着打扮显出生活的安适。
身边搂着的大男孩,身着南美典型的花衬衫,一头卷发,大眼睛,浓眉毛,肤色稍深,不算十分英俊,却透着十足的男子汉气息。
医生问,病人的直系亲属什么时候能到,老诚当然不知道,没办法,只好给霜霜打电话询问究竟。但不知为什么,总是没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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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霜在医院,向医生一五一十讲述唐唐的发病症状,而此时的唐唐,就像只乖乖的小猫,静静地在听。
由于手部受伤严重,流了不少血,霜霜先挂的急诊,给他把外伤处理了。医生认为伤口较深,还给开了破伤风针。
开始时,唐唐还有些激动,后来慢慢平静下来。
等到了心理门诊这边,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
霜霜最初讲的时候,表达得很清晰流畅,但讲着讲着,突然觉得脑筋有点跟不上趟了,说得词不达意,颠三倒四。
医生给她倒了杯水,让她缓一缓再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觉得稍好些。
她想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刚才说到哪儿了。医生提醒她,她才回忆起来。
待她说完,医生对她说:“我觉得,看您目前的状态,也需要作些心理方面的医疗干预了。”
她摇摇头:“我哪里顾得上啊。单位一大堆事,孩子又这样。他爸爸在国外没回来,就是回来也指不上,他常年在北京。现在没别的办法,只能先顾我孩子了,我的情况等些日子再弄吧。”
医生也摇头:“目前家里就您跟孩子两人,如果您的状态不好,营造的家庭氛围一定是有问题的,这对孩子的恢复又是极为不利的,甚至有可能出现恶性互动、恶性循环。我这里有无数的案例,我可真不是吓唬你的。”
“好的,我看看吧。只能说争取。”霜霜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