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张某只是被骗之人。”
宁玦随手拿起卷宗,半开玩笑半提醒道:
“既如此,张兄还是学一学骗人吧,在朝中为官不会骗人的下场怕是会很惨啊。”
正是因为知道将来历史的走向,宁玦还是想提醒一下张居正。
张居正却忽的正经了起来,朝着宁玦一拱手。
“张某,无悔。”
场面一度冷了下来,朱载壡这才将话题重新拉回到了案子之上。
“宁师,那依您所见,那个一直图谋刺君的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盘踞朝堂二十余年,让君父这么多年还如此忌惮?”
宁玦看着面前的卷宗,悠悠的说道。
“能让天子忌惮二十余年,恐怕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情啊。”
“只是曹端妃的身上,定然是有跟那伙人近似的东西,才会让天子相信一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妃子会刺王杀驾!”
朱载壡疑惑的看着宁玦。
而宁玦则是翻找起了面前的档案。
“故此这个原因恐怕不在曹端妃的身上,曹端妃的娘家的卷宗在何处?”
曹端妃的卷宗只记载了曹妃本名曹洛莹,常州府人。
宁玦的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只不过还需要一些东西来应证。
三人翻找一番,这才发现在卷宗之中夹着一个纸筒。
张居正疑惑的打量着面前的纸筒。
“这是……这是吏部的卷宗?”
壬寅宫变其余涉案人员的家属卷宗皆是户部的卷宗,凭空竟冒出一卷吏部的卷宗。
宁玦不假思索的拆开了卷宗上的封条。
“这就是曹家的卷宗。”
仅仅一眼,宁玦便看到了那一行大字。
“曹察,字明卿,端妃生父,嘉靖八年己丑科三甲进士,初授福建邵武知县,后擢福建汀州知府、三明知府领户部郎中衔。”
又是福建!
“嘉靖二十一年,内阁首辅是……夏言?”
宁玦喃喃了一句,而后猛地抬起头,看着朱载壡问道。
“陆公子可否去吏部调夏言的卷宗来?”
朱载壡一脸疑惑的看着宁玦问道。
“宁师要夏言的卷宗作甚?”
“我要知道夏言是如何起家的,以确定我的猜想。”
张居正朝着宁玦拱了拱手道
“宁兄不必麻烦了,夏言夏阁老就是以海禁事起家的。”
宁玦疑惑的看着张居正。
“张兄如何知道?”
张居正无奈的苦笑道:“张某真是愈发佩服宁兄了,夏言久领大宗伯,科场考生莫不揣摩主考心意,自然要了解夏阁老生平,宁兄不与之合流亦能登科,张某佩服至极。”
张居正深吸了一口气,悠悠道。
“嘉靖二年,倭寇争贡于宁波,浙中大震,时任兵科给事中夏言明奏,倭祸起于市舶,上纳之,乃罢闽、浙市舶司。”
朱载壡也猛地想起了先前宁玦跟自己提过的郭勋,下意识的喃喃道
“嘉靖二十一年十月初九,郭勋死于诏狱,嘉靖二十一年十月十九,杨逆金英篡逆,只差十日……”
三人的脑海中几乎同时想到了答案。
那个连天子也要忌惮几分的势力。
就是东南的闽浙势家!
而且这个案子里,隐隐竟有夏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