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休要胡闹了!”
嘉靖朝着殿外一声怒吼,而朱载壡的脸上显然便露出了些许的喜色。
这无疑是默许了赦免宁玦的罪。
宁玦没有同党,这点嘉靖是能看出来的。
但若是依着嘉靖的性子,非要将宁玦给制服方肯罢休。
被朱载壡这么一搅,虽说嘉靖不再想着治宁玦的罪,但也没有了用宁玦的心思。
“儿臣替宁秉宪谢父皇恩典!”朱载壡兴奋的从条凳上爬了起来。
望着朱载壡的背影,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将裤子提上!”
“喏!”
……………………
西苑外。
宁玦早已被一个小火者褪去了衣裤,就这么吹着太液池的湖风趴在西苑的条凳上。
廷杖起源于汉明帝,历代袭之,只在明代之前廷杖的主要作用是示辱而非为了打人而廷杖,故而廷杖前都会在屁股上放一个垫子,直到后来有个叫刘瑾的人看到了这个垫子,这才革除了这块垫子,廷杖也便成了光着屁股打。
依制,廷杖最高便是一百杖,但是鲜有人能挺过八十杖,一百杖压根就是奔着打死人去的。
因此在听到这个数字时,宁玦的心中没有半点波澜,甚至还有点小惊喜。
而方才与宁玦一同进宫的那些言官则是簇拥在宁玦的身旁心满意足的捻着胡须围观着。
“你宁玦也有今日啊!我看你宁玦是自知我等奏后必死无疑,这才胆敢以下犯上的吧!”
“定然如此,此等攀附勋戚之徒,自决于圣人门下之流,焉能有什么出息。”
“不成,横竖都有百杖了!待会行刑之时,老夫必须亲自抡上几杖方泄心头之恨!”
人群中那吴姓给事中一边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边望着宁玦的屁股双眸中逐渐流露出了异样的光彩。
宁玦趴在条凳上,听到这些话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朝着那位吴姓给事中拱了拱手。
“好好好,宁某先行谢过诸位了。”
对于宁玦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祝福吗?
见到宁玦这般嚣张,那十几名言官登时便炸了锅。
“呔!你这厮甚是泼皮!徐子升怎的老眼昏花,点了你的进士!”
“笑笑笑!待会老夫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宁玦登时便望着那吴姓给事中疑惑的问道
“吴……吴时吴给谏来着是吧,您今年岁数也不小了吧?论起来也是宁某的前辈了……”
吴时的眉头一挑,冷哼道
“老夫没有你那般肆意,不才与你同年!”
听到吴时这么说,宁玦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哟呵,您老人家还知道呢?考了一辈子科举,这般年龄才授了一个七品,您这辈子哪年才能熬出头啊!”
“您尽量多活两年,不然到了那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下肚,连四书五经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岂不白读?”
宁玦越说越是兴奋,而那吴时的脸色却逐渐变得铁青了下来。
他想反驳宁玦,搜肠刮肚却想不出半个词。
因为宁玦说的是实话!
按照官场规矩,虽然他年长宁玦二十岁,但他跟宁玦同年,便算不得是前辈,甚至还得管比他小两岁的徐阶叫座师!
吴时的脸色憋的通红。
“老夫中举晚又如何!苦心人,天不负,扎扎实实做学,总强过你这般藐视君父!”
看着吴时的模样,宁玦笑的更灿烂了。
“是啊,怎比得过您的运气啊!幸亏您这一科中了啊。”
“不然再过几年,父子同科也就罢了,若是您儿子先中了科举您岂不是很尴尬?”
说到这里,宁玦忍不住一拍脑门,笑道:“哈哈哈,不对,还有更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