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不必修行就有人和妖的形体，这是多少妖都羡慕不来的？可她却又有凡人的属性，要吃五谷杂粮，会生病。

落亦携很早就猜出了这一点，可山顶上的两个虎精，也不知如何得知的。

而芜青自己的事，也不知处理得如何了。

落亦携垂下手臂，看瑟缩着的瘦弱孩子被芜青抱走，自己身侧空空如也，他在想，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瘦？在这里这么久了，他吃得如何？睡得还安稳？

到底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是这孩子还是我自己？我是个孤魂，情绪可以藏在这幅皮囊之下，累了就会躲起来，可你属于这里，你才刚刚开始，力不从心的眼神，看得我……不舒服。

“大哥哥，坐！”

一回生二回熟……

小女孩笑容满面，搬了两个小竹凳子，一个放在落亦携脚边，另个放在前一个凳子右侧。

落亦携一眼认出了身着淡黄色花裙的小米，微笑着点点头，靠着小米坐在凳子上。

“大哥哥放心，娘会治好方才那个小哥哥的！”小米扯着落亦携的袖子，语气很是欢喜。

“嗯！”落亦携任她把自己的袖子绕成一朵花，撇撇嘴，翻开，重新折叠纹路……小孩子往往坐不住，小动作不停，落亦携看着看着觉得和自己小时候一个样。

“小米，我上次忘了问你，你今年几岁了？”落亦携有些不忍心打断她，但还是担心。

小米明亮的眼睛像藏不住小心思一样，嘴角弯弯甜美地笑。

“小米今年六岁多了吧，大哥哥，小米以前一直在八里台，和爹娘一起。”

“对了！大哥哥，给你看几样东西！”

说着，小米扔下被她揉的皱巴巴的袖子，跑到案几旁蹲下身子，把袋子里的东西翻出来，选出三个一并抱到落亦携面前放在他腿上。

“大哥哥快帮我拿好！”

落亦携赶忙接住，是三个小玩具，一个心形七彩石，一个被枯草包裹着只露出一根木签的东西，还有一个竹制的工艺品，一节一节连接而成，像一条小花蛇。

落亦携看着放在腿上的小花蛇，可以说是相当逼真了。

小米为了方便介绍，将板凳搬到落亦携面前，对着他坐下，笑眯眯趴在他腿上，小心翼翼在落亦携的注视下剥开木签上的枯草。

小米的眼神黯淡下来，因为枯草里面是糖人，糖人变得黑拗拗的，化了，和枯草粘连不清，还有刺激鼻腔的气味飘散……

落亦携感觉情况不妙，这氧化反应怕是戳伤了小米的心。

小米抬头，眼巴巴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大哥哥，这是爹几个月前买给我的，我包起来藏着都没打开过，不知被谁吃成了这幅样子！本来今日是想送给大哥哥你的……”

小米趴在落亦携腿上，悲伤地抹着眼泪，落亦携拿彩石的手有些麻木，因为不适应有人对自己说这种话，即使是个孩子，心里也是高兴的。

落亦携从小米手里接过糖人，笑眯眯塞进了袖子里。

“我有办法恢复原状，小米送的，我收下啦！我改日肚子饿的时候，就吃小米送给我的糖人！”

小米眉开眼笑，惹得落亦携更是心酸，方才的话咽到肚子里，开不了口。

开心就好，活的长又如何，活得久了，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

其实落亦携在想，小米会生病，是怀胎十月而生，天生有灵力。不必修炼，反过来可以随意变成蛇身，区区七年，长成了与凡人无异的小姑娘。她会生病，那会不会像凡人一样老去？

落亦携成为妖王是始料未及的事，对，时间真的变得漫长了，千年狐妖落亦还很年轻，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还是那句话，活的久了，什么都会发生……可眼前的对错，无记得失，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