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有媚娘儿一眼勾魂,西有落雁儿一曲入梦。媚娘儿有多媚,一眼能勾走几魂几魄,落雁儿的一曲入梦确实实实在在的。
据说这位凤栖梧的头牌花魁能在一块不足十寸方圆的玉盘上翩翩起舞,脚不沾地。至于那玉盘,则由一位蒙着双眼的龟公托着。
落雁儿再在玉盘上起舞,名为《掌上舞》。有幸见过《掌上舞》的文人雅士,谁不想做那匍匐在地,手托玉盘的龟公。虽无法亲眼目睹石榴裙下的无限风光,却是平生离那双玉足最近的一次。听说每次给落雁儿托玉盘的龟公,晚上都会双手捂住鼻子嘴巴,嗅着不知是自己的味道还是玉盘的味道的手,想象那双玉足此时正贴着自己的脸来,做一场春宵梦。
可惜的是这落雁儿的《掌上舞》并非花钱就能看得到,每年最多舞三次,三次过后,这一年就再也没法见到这《掌上舞》。而遗憾的是今年的已经舞了三次《掌上舞》,想看也只能等到明年,还得时时留意何时起舞,凤栖梧不会提前告知落雁儿何时跳《掌上舞》,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位头牌花魁想什么跳,就什么时候跳,对此老鸨雪姨表面上也没有说什么,至于暗地里有没有说隔墙话就不得而知了。今年开春,这位凤栖梧的头牌连着三天跳起《掌上舞》来,风头一时无二。
但是唐太保并不在意这位落雁儿跳的什么舞,他只知道这时起舞的头牌花魁,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但是这与他又有何干,知道不为难华平安,不让他去挡枪就行。至于她愿不愿意陪华平安喝一顿酒,唐太保倒是不在乎,顶多就是又一件轰动江东的大事罢了,与他又有什么好处?
只见一曲入梦的落雁儿,一裘白衣,娇躯裹着一根丈长的粉色缎带,三千青丝垂肩,二十左右年华,脚下一双只有一握大小的银丝绣鞋,信步涟涟,款款而来,有如一位谪仙。
落雁儿缓缓踱来,对江东五位年轻一代最尊贵的青年道了个万福。
华平安在唐太保的再三提醒下,虽然没有就哈喇子,却不像之前那般板着个脸,一脸天下老子最大的模样。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凤栖梧的头牌看,拉都拉不回来。
落雁儿起身后,眸子瞥向唐太保,与唐太保的眼神交一弹即开。唐太保在心里啧啧称奇,若按照一分与十分来评价女子的样貌,这落雁儿妥妥有八分半,至于为何是八分半而不是九分,这是因为唐太保喜欢有肉一点的,如果雪姨胸前的两坨移接到这落雁儿身上,不比多说,直接给九分!
只见落雁儿微微一笑,“华公子,项林公子,姑苏妹妹,文公子,还有慕容公子,今日可否看在小女一张薄面上,把这赌局揭过去?”
“落雁儿既然开口,我等岂能冷了美人的心意,华少爷,项林兄,文诚兄弟,姑苏妹妹,你们觉得呢?”慕容意忠可谓是和稀泥的一把好手,难怪旧燕的皇族还能够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可见慕容意忠的爷爷和稀泥的本事之大。
姑苏琼开口:“雁儿姐姐既然开口,妹妹岂有不听的道理,雁儿姐姐的舞步果真是名不虚传,妹妹刚才居然看得入了梦呢!”
落雁儿抿嘴一笑,“不知姑苏妹妹做的什么梦,过会可要细细与姐姐讲来。”
姑苏琼与落雁儿可谓是两朵不同颜色但又同样艳丽的花,一曲入梦的落雁儿自不必说,有着“江东姑苏琼笑,满城桃花皆羞赧”美誉的姑苏琼又会差到哪里去?
女人心海底针,表面上看一团和气,心里怎么想的却不为外人所知。唐太保自然不会简单相信她们两位的关系有那般好,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遇到的“塑料姐妹”还少吗?
项林瑜梁松开拳头,站在原地闭口不语,文诚瞪了唐太保一眼,又看了一眼项林瑜梁,随后就近找了一张凳子,大口喘息。
落雁儿看向唐太保,眼神询问,唐太保说:“我家少爷刚才说了,既然落雁儿姑娘亲自出面,就把这页给揭过去,就此作罢。”
落雁儿向唐太保道了个万福,又朝着一直呆呆看着她,明眼人都知道从未开过口的华平安道了个万福。
华平安见状要起身,所幸被唐太保按下去,不然这华傻子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还不得自己给他擦屁股。
“雁儿,姑娘,你来得正好,我这有一幅字帖,前些日子用五百两从一个不识货的秀才那里买得的。还请雁儿姑娘品鉴品鉴。”慕容意忠道。
落雁儿道:“雁儿只是区区勾栏女子,哪里说得上什么品鉴,才薄学疏,还希望各位听完后不要笑话雁儿才是。”
“姐姐只管说来便是,妹妹听着呢!”姑苏琼道。
落雁儿转身走向那《扯淡贴》,面容平静,并未跟姑苏琼一样有所反应。此时唐太保按住华平安的肩膀,道:“少爷,你听我说,如果你想让这雁儿姑娘陪你喝一顿酒,就安静地坐着,不然就是我唐太保也帮不了你,唉!不用再板着脸了,只要你开口就行,一开口就露馅,好不容易长着这也一副皮囊。”
华平安出乎意料地点点头,不知为何唐太保的话他总是听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