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下西城城中天喜楼。
为了迎接贵客,天喜楼特地将所有台面全部换新。硕大一个平层,金碧辉煌。各层的天花板上和墙壁全部挂着华贵的灯罩,每一只灯罩里都燃着高价的无烟蜡烛,突出一个灯火通明。就连所有的小二也是换上了掌柜特制的新衣服,看起来颇为整齐。
整座天喜楼,上下四层,全部包场,顶上四楼,各大家主和其夫人,子嗣以及斩海门言师兄为首的白衣弟子们,纷纷落坐。大长老带着两个义子,喜气洋洋地接待着客人。
没有人不识好歹地去问大长老到底怎么变化的,因为张平正金刀大马地坐在主桌上,端着酒杯,目光朝着这些家主们扫来扫去。
少顷,所有人落座。
张平举起酒杯,站了起来。随着他的起立,所有家主包括言师兄都站了起来,接着,家主的家属们,斩海门的弟子们也跟着站了起来,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
张平感觉有些好笑,伸出手向下虚压,“各位请坐,张某稍微说两句。”
在场的几位大老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话,赶紧招呼人落座。
“张某偶有奇遇,幸得灵丹妙药,感念我叔公为家里倾尽心血,赠予我叔公。这才有了这俊朗的张家大长老啊。”
众人听见张平的话,都因这幽默善意地笑了起来,而几位家主却心头一凌,显然张平对大长老的称呼在他们意料之外。
“今日宴请大家,一方面是庆祝我叔公重返年轻,二来是向大家告别的。”
“后天,我将与李家少主一起,随斩海门的师兄回归宗门,为年底的抵御兽潮做准备。”
“什么?”几位家主同时看向李家家主,本以为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没想到你李天化个浓眉大眼的居然偷偷叛变!
李家主转头看着他们,面色有些得意,那得瑟的眼神不断的挑衅着其他家主。
家主们突然开始了别人看不懂的眼神表演。
“你什么时候安排的,你家母老虎能同意?”张家家主挤眉弄眼。
“那日你们走的时候就顶下了,什么母老虎,那可是尊贵的老婆大人!”李家主挑眉。
“你投敌!”钱家家主不忿。
“你行你也来啊,叫你叫小子跟着一起去呗。”李家主一个瞪眼过去。
几位家主顿时蔫了,别说自己孩子没李凤玲能打,就算打得过,也不舍得去啊,心中对李天化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态度有一些敬佩。
“我张家之事,相信各位已经知晓,其中千秋就随风过去吧。张某一脉,什么都不怕,就是我叔公令我放心不下。”
“张某走后,我叔公就劳各位费心照顾了。”说罢张平向诸位拱手,言辞中的真诚之意也令人感动,
大长老却有些着急,看向张平,似乎想问他为什么不带自己走。
张平笑着坐了下来,为大长老斟满了酒。
“叔公,此去路途凶险,您虽有灵丹再度年轻,但是张平不放心。”
大长老没想到张平会这么说,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张平满脸的真挚:“叔公,我的家人,只有你了。”
大长老愣住。
“张平知道自己的斤两,并不能随时都能保护叔公,此番兽潮可以躲在宗门一避,倘若后来去了中城,去了更大的地方,若真有张平也应付不来的强敌,无法顾及叔公。”
“我没了爹,没了娘,如果再没了叔公,我张平,真的就无家可归了。”
坐在张平左侧的李凤玲听着,脸上多了好多心疼。
大长老沉默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对张平道:“既然少主让我留下,那我就留下。我定会把张家和下西城经营好,只要老夫还活一日,下西城就是少主的基本盘,谁也动不了!”
张平笑着点头,看着大长老意气风发地起身招呼众宾客,身旁的李凤玲也举起酒杯,对着张平说:“我也去啦!”想个小辣椒一样,风风火火地就往言师兄那里去了。
窗外月光洒落,张平看着眼前热闹熙攘,却感到有些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