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要是公然去跟人作对,那是任何人都难以对付的,如果有创造一切的神,那么祂给人类的痛觉就是对人类最大的敌意。
疼痛一开始在胸口急剧向内延伸,延伸的范围很广也很深,就像一壶滚烫的水被人丢进来一块坚冰,冰块渐渐融化,却将冰冷永远带给了水。
心脏像一个漏了气的皮球,快速干瘪下去。那滋味难以形容,也许是疼痛,也许是肿胀,也许是麻木。
这不可挽回了。
徐飞航越睡越深,当他不想继续这样下去时,才努力睁开了眼睛。窗外是一轮弯弯的明月,只是今天的月亮似乎过于巨大,几乎占满了半个窗子。
我这是在哪儿?我没死吗?
这里有冰冷的铁床,焊上小臂粗细铁管的大窗户,还有一个脸盆和一个尿盆。桌子上有毛巾,有闹钟,还有一个……一个……
那是什么东西?它一定是个东西,但是是什么东西呢?
徐飞航搜肠刮肚地想从脑海中翻出一个词汇来给这个物件下定义,但他就是做不到。明明看得见摸得到,但他就是无法形容这个东西,不只无法出声,就连解释的念头都无法发出。
我到底是怎么了?对……对对对,我是病人,我的精神状态可能不太稳定……
徐飞航一屁股坐回床上,洁白的墙壁上有小动物的图案缓缓浮现,有小兔子、小熊和小老虎,他们都只有头。小老虎一口吃掉了小熊,小熊又一口吃掉了小兔子。
什么?小熊不是被小老虎吃掉了吗?又怎么会再吃小兔子呢?为什么呢?
这真的重要吗?这里还有逻辑吗?恐怕这又是幻觉吧?
那个旧宇宙,不存在吗?
徐飞航绝望地积蓄能量,尝试发出“血源诅咒”,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神秘步伐”也是一样,无论是红光还是蓝光,全都没有,有的只是傻子一样站在屋子里摆出姿势的徐飞航。
“啊……哈哈哈哈!”徐飞航大声狂笑起来,他歇斯底里地呐喊,“是精神分裂!是精神分裂!我是患者,我是精神病,我是精神病!”
“吵什么吵!闭嘴!”门外传来了护士的呵斥声,她透过狭小的圆形门窗,用死鱼眼狠狠地瞪着徐飞航。
徐飞航突然冷静下来,他想起父母提过“udci”这几个字母,也就是说,这个组织并不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这个组织真实存在。
“护士,我要求见我父母,我有话跟他们说!”
护士用钥匙打开门锁,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拿着一个大瓶子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对徐飞航说只有吃了药才能获得见家属的机会。
徐飞航不用多说,一把抓过药片塞进嘴里,连水都没喝就囫囵吞进喉咙。可是当药片沿着食道滑进胃里时,护士已经锁上了大门,她头也不回地向下一个病房走去,任凭徐飞航如何叫嚷也没有反应,像极了那天没入深潭的大爷。
呜咽,嘶吼,狂笑。当这一切结束,徐飞航才无力地发现,他真的被困住了。
床尾贴有一张标签,上面写着徐飞航的身份信息,名字、性别、生日都对,可是在年龄那一栏,徐飞航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
“24……24?我不是19岁吗?我还在上大一啊……”
徐飞航捂住脸,无助地蹲在地上,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19+5=24。五年了,五年了,这五年怎么没有记忆啊?我要花五年拯救宇宙,拯救了什么?徐飞航,看看你都拯救了什么啊!
徐飞航再也无法忍受,如蛮牛一般用头撞向铁床的四角。可惜在这里,所有的尖锐物品都被厚厚的特质材料包裹住,不能伤人分毫。
他们真傻!金属包住顶什么用,不是还有地砖吗?
徐飞航伏在地上,用额头狠狠地向下撞去,一下又一下。当红色与白色开始交融,月亮也由月牙变成了满月。
男人离开岩洞,循着那邪恶阴森的能量波动一路找去。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原本高悬天际的太阳以诡异的速度滑到地面之下,整个穹顶皆被黑暗笼罩,直到明月初升,四周才能勉强被看清。
哦……原来是轮回日来了。这次的锚定日持续的时间太长,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差点让人忘了还有轮回日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