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言想了想,看着不悔那略显憔悴的脸,心仿若被人刺了一下,温声问到:不悔,你的信仰是什么?
不悔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顿感无措,不知如何作答,不悔不禁语出:是啊,我的信仰是什么呢?
脑海呈现了爸爸那张永不失温和的面容,妈妈那双粗糙的手,紧接而来的便是妹妹们那一双双可爱的眼睛。不悔又自语:非要说信仰的话,与我,注定是他她们。
“他们?”吴俊言以为不悔回答他,满眼疑惑,探寻地道:“你是说...‘他’,还是...‘他们’?”
吴俊言此般问着的同时不免想着:是他吗?
昨日一幕幕浮现于心头,那句话——别告诉他,我来过。萦绕脑际,直至此时,挥之不去,更甚是愈加清晰。吴俊言忽地眉头紧皱,居然有一丝害怕的感觉出现,竟说不上来缘何愈加深刻。
不悔听到这好似有些许颤抖的声音,有些好奇,而又不敢询问,更是突然想逃。
感受到吴俊言有些灼人的目光,不悔转身坐得十分端正,不答反问:吴俊言,如果有一天你的梦想和你最重要的人是矛盾的,你会怎么选择?
“梦想?”吴俊言又邹了一下眉。刚相识时,不悔会叫他全名,后来便一直叫他‘俊言’,一个“吴俊言”,陌生感中夹杂着无比的正式感,吴俊言不敢轻易回答。
不悔那急切的样子令他快窒息了,手颤抖了起来,忐忑着,慌乱着,毫无思绪,心里有一种声音重复着:她的梦想就是“他”。第一次在学校国旗下演讲,第一次参加全省中学生课程设计大赛,甚至走进高考考场的第一天,他从未如此紧张过,于是,吴俊言吞吞吐吐:我...我...不知道。
不悔微笑着转过头,目视前方,两人一时更是无话。
风,卷起地上的几片叶子,随着翻飞的梧桐叶,不悔心绪平静了下来,是的,前一刻,波涛汹涌,此刻便已是风平浪静。
“俊言,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不再是我了,我们还会像而今这般吗?”不悔若有所思地浅言。
吴俊言突地有些后悔,叫洛不悔来这老地方坐坐了,他本是深思熟虑后,打算今日向她说明心中所想,他想告诉她:他心里有她,他原本想考的大学竟与她填报的是同一所,这让他觉得是命运的安排。而此时,不悔这连接着的问题让他顿感自己一无是处,或者说,他从来不曾真正的了解她,无法知她所想所要。
吴俊言没有正面回答,转向不悔,郑重地说道:“不悔,你一定要记住,以后无论你怎么改变,我对你,一如现在。”
不悔感觉这突如其来的好似誓言般的压力有些过于沉重,忽而才意识到自己问吴俊言的问题,实在是不该。聪明如她,她怎会不知他对她的心思,怎会不晓他对她的情义呢,只是她一直都还怕面对,还怕说出口的一刻。
幸而,吴俊言未继续说下去,这让她心里着实放心了不少。她是不愿失去他的,到如今,除了那个人,没有人能那么懂她了。
是的,懂她。
时间总是在指缝间偷偷小啄便已然一去不返,该是告别了,没有那么多别离的愁,让彼此都舒心些才是好,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只要想见,总能想见。话别,各自归家。
一路上,不悔总觉得不想出个答案就是不妥,便不住自问:“信仰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