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相好的。”
“我哪来的相好?”
“你们这种人还能没有?”
“有倒是有一个……”
“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荞荞忽然一怔,脸上一抹红晕霎时散开来。说了一个“你……”字,就转过身跑了。
我也学会幽默了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究竟是怎么了?
给小莲写了一封信,我说,雪好寒,天好冷。
又是大雪,纷纷扬扬的,盖住一切不洁净的东西,使坚贞和美好露出来,让人觉得欣慰。
看了会儿书,终还是抵不住寂寞出门去。整个世界沉浸在一片灰蒙之中。鸽子和麻雀,这些北方最常见的小生灵,此刻它们都不知躲在何处?一个人在白茫茫的大地之下,极为真切地感受到了冬日的孤独和寂寞。
不自觉的,我朝五里之外的那个小村庄走去。村庄名叫桃花村,不知谁起的这么富有情趣的名字。桃花村比泉湾略大,站在柏油路上,尽可以观望它的全貌,就在无意中,我发现了那叫人心颤的粉红!白的雪,红的桃花,这是多么鲜明耀眼的色彩啊!我疾速抬脚前往,唯恐“桃花”消失。
果不其然,正是荞荞!
我躲在一棵光秃秃的青杨树后,远远地窥视着荞荞的举动。她站着的地方,也许是她家门前的一块空地。她默默地低着头,两手插在羽绒服兜里,正无聊地用双脚在雪地上踩“人”字。别人都在屋子里“猫冬”,唯独她在严寒中不安分地踩雪。她是在想她的意中人吗?十八岁的少女,何其诱人和不安分的年龄!她发现了躲在树后的我吗?
我没有惊动她。回来的路上,我心里竟有一种甜蜜而愉悦的东西浮动着。我想,我是已经爱上她了。
我的《夜深沉》,像一个衣衫褴褛的跋涉者,磕磕绊绊地向前走着,当它在茫无边际的沙漠里仰天呼救时,正就是我最最苦闷的时候到了!我能救出它吗?我能给他指出一条通往绿洲的方向吗?“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属于自己,”遥远的未来,我能和“跋涉者”一道走向坦途吗?
我的心情十分压抑,我为自己不能做出一点点什么而焦急。听说梁大志在校恋爱,也是一个补习了四五年的“回炉生”,一旦分心,考学的希望就微乎其微。还有高青青,当我听她跟某某教师有着十分暧昧的关系时,我的心几乎都要碎了!想起她如瀑的乌发,想起她单纯质朴的性格,想起一个十分粗鄙的大男人跟她睡觉的事实,真的,我不知道要去跟谁祈祷,才能不让我内心的美好,顿然碎一地!
那么纯粹的青青,那么青春、那么纯洁,带着露珠儿的花朵,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凋零了,她的形象一下不如个老太婆,在我的心底突然变得丑陋不堪。“女大十八变”,长大早熟谈谈恋爱也就罢了,却又随随便便发展到同异性睡觉的分上!睡觉你跟你爱的人睡吧,却又是一个有着前科的老光棍……
听说老教师已被免职,高青青也被学校开除,那么,爱着的和不能爱着的,就都这么简简单单地结束了。不管他们因为什么原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管他们有着什么目的什么动机,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无法相信!
我是不相信美丽的东西,总是闪耀得那么短暂。就像是昙花或者烟火,刚刚绽开或者燃放,瞬间就枯萎或者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