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林府，贾琏没有径直回家，打发人把马车先送回府，带着心腹昭儿、旺儿在京师各坊市打转。

到琴棋书画等文雅物件，下到柴米油盐的俗物，都细细探问，把大致的物价了解一番。

京师作为首善之地，各处热闹暂且不提。

一趟走访下来，贾琏摸清了几分门路。

京城居，大不易。

一家五口在京城，中等平民之家维持略显体面的生活，估摸一年要有二十两银子。

荣国公府里，陪侍贾母的丫鬟，例钱一月就有二两余，各院的管事和嬷嬷多则十几两，少则一两几钱的，倒是合理。

但像是二房王夫人身边的管事周瑞，却在京师有三四进的宅院，怕是万两银子都拿不下来，日常办事儿却不知贪污截留了多少银子。

聊起这事儿，把昭儿、旺儿羡慕的眼睛通红，多是羡慕嫉妒恨，在贾琏身边倒是没有遮掩。

贾琏安步当车，向着贾府而去，心中在思量赚银钱的法子。

“从哪里着手呢？”

肥皂、香水、食盐、琉璃，炼制提纯之法并不难。

盐铁官营，又有势力盘根错节的江南盐商把持。

琉璃，是宫里专营的买卖。

贾琏将这两样划去，起手的营生只余下肥皂和香水。

不等他拿定主意，脚步晃荡已进入东院。

不知怎的，又到了贾赦的书房外。

见他沉吟不语，昭儿、旺儿也不敢打扰，只顾得在前面派人去通知。

待贾琏进入书房，看到的就是贾赦那漆黑的脸。

榻，还有没收拾整齐的毛毯，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脂粉香气。

贾赦闷哼一声：“不回去读书习字，又跑来做什么？”

贾琏敷衍的拱手拜过，踢下靴子爬到塌：“先去姑姑家聊了几句，混了个肚圆，又到东西市探问一番物价，刚回府不自觉的抬腿就到老爷这儿。”

“你姑姑答应了？”

贾琏摇头，复而又点头：“姑姑怀孕了，本不想让她出面的，奈何话赶话还是隐约提过几句。以林姑父的智慧，该听出言外之意的，事情成了十之七八。”

说着话，贾琏心中也想通了。

原著世界中，凤凰蛋含玉而生的事儿，为什么没有人出面搅浑？

贾赦大老爷能看出其中的智斗，也能想到破局的阴损法子，却耐不住脸面请妹妹妹夫出面。

而贾敏刚怀孕，满腹心思都在腹中的孩儿身，只顾得欢喜，想不到这一茬。

林如海或许有想法，但念及未出生的孩儿，哪怕是为儿女积福的角度考虑，也不会主动破坏贾府的“好事儿”。

都说女婿是半个儿，也仅仅是半个而已。贾赦还是贾母的亲儿子，他都在观望看戏，让林如海这个女婿主动出手，着实说不过去。

现在，有贾琏在其中搅局搭线，自是不同。

贾赦一惊，他是知道林家对子嗣的执念的，忙问：“你姑姑怀孕，这消息可属实？怎不曾通报府里？”

贾琏道：“刚一月有余，都没显腹，估摸着是等三四月之后，胎儿稳定了再通知。”

贾赦连连颔首：“是这个道理。既然提前知道了消息，稍后少不得派人送些补品和吃食玩物到林府……你这趟过去，却是冒失了，欠下偌大的人情，往后找机会要补。”

父子两个又闲聊几句，贾赦眼珠子一转，想着儿子天天往东院书房跑也不是个事儿，忙转移话题，督促贾琏多多用心读书，尽快考取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