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风上神为了妖猫之事,决定再拜访一次冥枢殿,白凤帝君予光不便在人间久留,于是分道扬镳,让土地老儿带路,径直去了徽王的府上找楼烟烟。
此时夜色已晚,师徒二人气势汹汹,鬼差们不敢怠慢,端来茶奉上,道:“度厄大人今日上九重天禀事去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看来阴府差使确实欠缺,连一个能跑腿送信的都没有,还要劳烦度厄贤弟亲抬贵步。”步风没好气,“不知是有什么要事?”
鬼差前一日见识过他,琢磨着自家大人对步风似有忌惮,便小心搪塞他道:“没甚要事,度厄大人毕竟是个天神,久居地府,偶尔回天以缓思情罢了。”
“既如此,本尊也算是你家大人的一个旧人,却不曾见他来天上找我半次。”步风道。
鬼差搜肠刮肚,答不出话,急得满头大汗。
重棠在一旁喝够了茶,劝他师尊道:“师尊,度厄上神若真有要事要禀报,怎会让这些鬼差到处传言。”
“本尊觉得要事是假,有所隐瞒是真,度厄究竟去哪了,尔等鬼差心里清楚!”步风情不自禁握紧拳头。他总觉得度厄与他作对,此刻说不定正在和他那妖猫会面,商讨着如何从他眼皮子底下溜开。
“这位上神大人,我家大人千真万确去了九重天,小的怎敢口出狂言?”鬼差挠了挠头。
“那尔等可敢让本尊去度厄的府上一瞧?”
“这个…没有大人的允许,不得入内。”
“那你可不就是在诳本尊?”
“冤枉啊大人……”
重棠一边听着师尊和鬼差无休止的辩论,一边盯着堂上空荡荡的位置,忽然想起什么。
他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在参虚山脚下的河上乘舟放灯。船上只有四个人,他在母亲的怀里,另一个孩子躺在旁边的男人怀里。风吹过,夜河泛银,莲灯簇拥着小舟缓缓流着,母亲的红衣垂在舷边,与那个男人的玄色衣角缠在了一起。
这是重棠对生母为数不多的记忆之一,而出现在玄衣男子只出现在了其中这一段回忆中,他已然忘记他的模样和声音,却总觉得,玄衣男子就是他的父亲。
他和姐姐是被抛弃在参虚山的,姑瑶夫人路过之时心有不忍,才大发慈悲将他们带回去培养。然他也听过一些谣传,道他们是被姑瑶夫人抢去的孩子,生母并不愿与他们分离。此谣传传进姑瑶夫人的耳中,被她揪出传播者,狠狠处罚了,之后便无人再敢同太棠、重棠姐弟二人提及此事。
如今他又想起有关自己身世的种种一切,手中的这盏茶更加苦涩了。
长辛那家伙也真是的,从不把姑瑶夫人的话放在耳里,天条天规更是不入他眼,果然是初代战神的三代子,身世显赫,什么都不怕。如果因他重新掀起神界与妖界的纠纷,对参虚山来说乃是奇耻大辱,姑瑶夫人于他有恩,他怎么说也要阻止此事。可如今长辛和太棠都被困在神落乡,李谒川又被步风上神揪住了把柄,此事刻不容缓,他不能再和师尊在这冥枢殿浪费时间了。
趁着步风喝茶润嗓的片刻,重棠连忙问道:“敢问度厄大人需要多久才能回来?”
“大人没有告诉我们。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按以往来看,大人快的话半年便回来,慢的话就是五年六年也是有的。”鬼差疲于应付,如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