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有办法。”某人霍然跃起,几乎要跳离窦三郎,诺德连忙拽住她,又道:“你先别高兴太早,我是说,她如果肯换个皮囊的话,也许能破除那诡异的巫术。”
正在这时,窗外传出“咕咕”几声,二人循声望去。
烛火下的男人,搁下笔,抬起头来,轻唤窗外道:“进来。”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窗口掠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昏黄的烛火下,来人一身黑袍,面罩黑巾,跪在地上,拱手禀道:“殿下,东宫有情况。”
“殿下?”云栖蓦然愣住了。,苦笑:“他不姓窦?难道也姓李?”
“何事?”
“太子卧病。”
隐在意识中都能觉出那人的欣喜,“病了?什么病?!”
“不清楚,现在只有太子妃和太医进去过,服侍太子的小麦子嘴巴很紧,一个字都不肯说,想来里面肯定交待过。”
那人微笑着,“看来大哥病得不轻。”
“属下也是如此猜测,如果只是小毛病,又何必如此隐秘。”
“难道大哥得了什么性命攸关的大病?”
“最奇怪的是,我特意查看了太子近段时间的起居注,这两周生活起居的记录竟然是空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人沉思了片刻,幽幽道:“真是太有意思了,他最近一次宠幸过谁?”
“太子妃。”蒙面人想了想,“那次也有古怪,太医连夜就进了宫。”
那人得逞似的咧嘴一笑,道:“东宫最近还有何异事?”
“太子两周前娶了水云楼的花魁。”
那人冷哼一声,讥诮道:“水云楼的花魁,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呵呵!”
蒙面人附和笑道:“是不是英雄难说,许是那妖女太缠人了。”
“如果父皇知道,大唐的储君,未来的皇上,竟然专宠一个菩萨蛮,不知会作何想?”
“奇怪的是,那妓女进宫后,太子竟再也没有碰过她。”
“你去查,我想知道这个女人的全部底细。”
“云栖姑娘今早出现在东宫,还跟红绡一同沐浴,随后二人便出了宫,至今未归。”
那人剑眉轻蹙,声音陡然严厉:“云栖?她何时进宫了?”
“无人知晓她何时进宫。”
“无人知晓——”那人若有所思地喃喃着,挥了挥手,示意黑衣人退下,随即轻唤殿外,“鸿渐——”
门一开,一位身着青衣的壮健男子推门而入。
郭宏,字鸿渐,便是窦三郎,不,是这位殿下安排过来教授云栖功夫的师父。
“传刘太医过来,我要知道太子那里究竟有什么情况。另外,云栖一定跟那个烟花女子在一起,派十二卫去找她,一定要找到她,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说话间,书房外传来太监的禀报,“殿下,王妃求见。”
只见门外翩然走入一位宫装丽人,满身珠饰璀璨生辉,却掩不住苍白的面色。
其人芊手盈盈一挥,身后的宫娥走入,双手托着红木托盘,盘上摆放着各色水果和点心。
王妃嫣然道:“二哥,歇会儿吧。”
那人似掩饰地走上前去,不想让丽人看到案上的画。
然而,这枕边人却早已心知肚明,面上尽是温柔的笑,翩然走到桌案前,目光瞬即落在帛画里的女子身上,细细看了会儿,柔声道:“二哥喜欢这位云栖姑娘?”
“妹妹……怎么知道的?”
柔声里透着一抹凄凉,“每天跟二哥生活在一起,二哥所思所想,为妻的又怎会不知,二哥想要娶她进府?”
那人剑眉轻蹙着,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妹妹,我之所以想要娶她,是因为此人很特别,对成就大业有极大的助益,现在,太子和齐王都想将她纳入府中,如果让他们得了先手,对我们将是大大的不利。”
云栖惊得合不拢嘴,“二哥......长孙无忧?窦三郎就是秦王李世民?!”
一想到这人竟然与炀帝的萧皇后,年纪可以做他母亲的女人有过野史传闻,她心里就隔应的慌。
丽人莹润白皙的脸上噙着笑,男人凝视着她,那笑他很熟悉,这种时候,她脸上的笑都显得平和、懂事,“此女心地善良,品行端正,孑然一身,着实可怜,有这样的好妹妹,我自然欢迎。”
那人轻声叹息道:“可是……”
“天下女子皆以嫁给殿下为幸,她竟然不愿意?”
“妹妹,你可有什么好办法?”那人望着窗外的月喃喃着:“云栖脾性高傲,清静自持,幽雅如兰,我本以为假以时日,她会动心,我不知道如何才能......”
“二哥,”丽人微笑着,只是那笑似盈盈欲泣,“我去见她,乾儿正缺一位教授自然杂识的老师,如此,她的人进入府中,太子与齐王就没了机会,二哥可以徐而图之。”
诺德笑嘻嘻说,“教授自然杂识,你还会做老师?!”
“到此为止。”云栖心中阵阵发苦,声音却只是淡淡,“这个地方也住不得了——我马上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日就带红绡离开长安。”
“为何?”
“红绡已成众矢之的,太子势必要追究到底,而那个人一定会对她斩草除根。”
“那个人——什么人?”
“她说是个蒙面人,”云栖沉默了片刻,终于轻声叹息道:“想要除去太子的人,还能有谁呢?唉,那个人定是他派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