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陆家主面如死灰,但是骨头很硬,扭过头去道:“成王败寇,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他实在没有想到,胜败只在旦夕之间。
一刻钟之前他还是战胜一方,占据绝对优势。
可是转眼之间便成了阶下囚,任人宰割。
这一切都要归咎于曹军之勇猛,以及来的及时。
他想到这里,不由仰天长叹一声,“都是天意,天不灭曹啊!”
陆家主虽然懊恼,但视死如归。
可是其余家主就没那么有骨气了。
他们顾不得身份尊长,跪在程武面前,哀求道:“贤侄,论起来老夫还是你姑丈,你就看在你那姑姑的份上,饶过老夫吧。”
“阿武啊,你是老夫看着长大的,难道你要向老夫痛下杀手么?”
“都怪老夫一时糊涂,上了这姓陆的当啊。”
大家都是东阿豪绅,经过几百年的联姻,互相都是亲戚。
陆家主看着一众人如此没有骨气,还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他愤怒的上前踹翻几人,斥责道:“混账东西,为了活命,脸都不要了。
跟他程武一个小辈下跪,尔等还有没有点气节?”
“去你娘的气节,你要死,我们可不想,”有人白了陆家主一眼,膝行到程武脚下,抱着对方的大腿,哀声求饶。
程武看着曹德道:“该如何处置他们,请曹少君示下。”
曹德微笑道:“这是程氏坞堡,他们霍乱的又是程氏家族。
所以该如何处置,就交给程少君吧。”
“少君二字不敢当,”程武恭谦的施礼道:“曹少君救我程氏一族,恩重如山,还请少君直呼我名即可。”
他这话倒不是客套。
若非曹德及时率军赶到,不止他早已自刎殒命,连几个妹妹也已经被叛军所辱。
如此,也就没有让他大出恶气,让一众罪魁祸首跪在他脚下求饶。
他想了想道:“既然陆伯父如此刚烈,且死不悔改,那我便诛此元凶,以祭奠我程氏死难之人。
至于陆氏家眷,我会设法保全。”
“多谢贤侄!”陆家主没想到自己对程氏坞堡如此残忍,程武却宽宏大量,只杀他一人,不追究其家眷。
这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陆家主双手被绑,冲着程武深鞠了一躬,然后大踏步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有部曲拿着血淋淋的脑袋,来到厅堂给程武查验。
程武点了点头,随意摆摆手,让人把脑袋拿下去道:“交还给陆家,让他发丧吧。”
“贤侄真乃当世大贤也,宽厚仁慈可直追周公管仲,将来必成大才。”
其余跪在程武脚下的士绅们忙不迭的夸赞程武。
他们将程武吹的越仁慈,脑袋便越安全。
程武厌恶的扫了众人一眼,痛心疾首道:“我等住在兖州,世代为邻,同气连枝,何以为他人挑拨,便刀兵相见,甚至要将我程氏灭族,尔等何其心狠?
我程氏家中女眷,每一个人身上都流着尔等血脉。
我程氏女子,也分嫁于诸公之门。
而等后辈身上,也流着我程氏之血,数百年来,早已分不开。
常言道血浓于水,尔等侮辱我程家女子,难道脸上有光?”
程武一顿数落,把众豪绅说的全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有个中年胖子狠狠地扇着自己耳光,连声道:“我不是东西,我是个畜生,我没人性,请贤侄重重责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