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堂,太史慈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焦躁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
他父亲早亡,从小就是母亲独自拉扯长大。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道,一个女人独自养大一个儿子,何其艰难?
所以太史慈从懂事起就立下志向,将来一定加倍报答母亲。
他所谓的“大丈夫生当世,携三尺之剑,升天子之阶,”其实并非是为了他自己。
升天子之阶后,朝廷便会册封功臣女眷。
以他的身世,朝廷多半会下发一份贞洁順妇表,然后让乡里建一座牌坊,供后人永远纪念这位伟大的母亲。
这也就是太史慈的终极梦想。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八字还没有一撇,投奔刘繇的路上,母亲就病倒了。
若非曹少君相救,也许现在早已天人永隔。
就算现在请来了神医华佗的弟子,能不能医好母亲,他依然不敢确定。
过了一会儿,有仆妇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草药进来。
“这可是李郎中开的药?”太史慈问道。
“正是!”仆妇屈膝道:“是少君派人前去挑选最好的药材,并亲自与李郎中确认之后,方才煎出的药汤。”
太史慈点了点头,仆妇上前用汤匙给老夫人一匙一匙的喂下。
太史慈这些天衣不解带的伺候,也实在累坏了,坐在旁边的毡垫上,手撑着额头进入迷离状态。
突然之间耳中就听到母亲的呼唤声:“子义……我儿……”
太史慈猛的睁开眼睛,只见床榻上的母亲竟然坐了起来。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做梦之后,顿时变得欣喜若狂,扑到床榻边瞪大眼睛喃喃自语道:“神医,真是神医啊,一剂药服下,母亲便醒了。”
太史老夫人抚着儿子的头发道:“我儿,这些天你也累坏了吧。”
“照顾母亲,哪能会累?”太史慈道。
太史老夫人犹豫了一下道:“其实这些天,我虽然无法动弹,但有时神志也是清醒的,耳中也能听见事物。
好像咱们母子自从住到这里,那位曹少君断不了来看望老身。”
“嗯,”太史点点头道:“实话说,那位曹少君对母亲的确上心,每日早中晚三次前来探视不说,此次还专程从陈留请来神医华佗弟子为母亲医治。”
“都怪母亲不好,”太史老夫人叹口气道:“是母亲这病,让我儿又欠下人家恩情。”
“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太史慈道:“您老人家生我,养我,要是没有您,哪有我太史慈?
儿这条命都是您给的,只要能治好您,就算把命抵给那曹少君,儿也愿意。
只可惜,那位曹少君不像孔北海。
曹少君乃太尉之子,其兄麾下有十数万精兵,儿子想报恩都无处报。”
“我儿此言差矣,”太史老夫人道:“曹少君设此精舍,对我儿一个素不相识之人施下厚恩,不就是为了招募人才么?
既然你我母子去往扬州,前途未卜,还不如就在兖州暂时留下,看看再说。”
太史慈犹豫道:“可那曹少君在这精舍门前设一石鼎,只有举起那座石鼎之人才能进来。
大概他是觉得,只有能举起石鼎之人,对他才有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