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信鹰一回,中校尉王弑这个军营忠义汉的危机可解,可那只信鹰消失在了南边的远山深处,日落西山,未见归影。
落日斜阳,风急云阔,鹰戾江山外。
白袍长剑,侠骨柔情,风啸江湖路。
密林深处,江湖古路,成风这个江湖独行侠仰天长啸。
成风白衣带血,鬓若风裁,一柄长剑横于面前,本来孑然一身的独行侠,双手紧抱着一个白衣女子,她云鬟雾鬓,眉黛轻锁,倦眼盈盈而微闭,睫毛弯弯恰似是轻云蔽月,遮住了清瞳中的两汪春水,玉鼻藏诗,肩若流虹,腰如约素,只可惜那朱唇因毒性发作而染紫,真可谓楚楚可怜。
可恨天若有情天亦老,昔日翩翩轻衣少年郎,如今尝尽江湖风雨,落魄孤山旁。
成风长啸三声,万物寂寥,孤山同悲。
“奇儿,你醒醒,奇儿...”成风悲痛欲绝,泪眼滂沱。
成风怀里的女子就是那个化装成成风模样,在江湖诱敌被黑玫宫毒镖射中的云奇。黑玫宫秘制毒药若在六个时辰内没有刮肉放血,除非有黑玫宫自制的清露丸解毒,否则恶毒攻心,神仙难救。而云奇受伤之后一路逃亡,进入山林后又遇到漠刀部追杀成风,为引开黑玫宫的花非众、花一月,她丝毫没有停息机会,更别提放血疗伤,后为救成风又使尽精气全力一搏,更加剧了毒血入身。成风替她放血已经于事无补。
成风理智殆尽,认为唯一的希望是找到黑玫宫,抢到清露丸,可是这江湖深远,到哪去找那诡秘的黑玫宫。绝望之余,悲痛万分,只有仰天长啸,恨天无情!自己背负杀父之仇,手上血债累累,不信苍天不信佛,这瞎眼的苍天要罚就朝自己来,为何要为难这个善良固执的弱女子!
他还是不甘,不甘,不甘!如果向这命运屈服,他何以至今日地步!既然到了今日这地步,我他娘还服你什么狗屁命运!他捡起长剑,抱起云奇,施展轻功,向山外飞奔。
成风来到了镇北城,这个几乎城里所有人都想要他项上人头的地方。趁着夜色,他一家一家诊所医院的敲门,有开门的他给银子,不开门的他破门而入、长剑相指。可是,没有奇迹,没人能治得了这毒。
成风望着怀里血气渐渐消失的云奇,又流下了英雄泪。他不愿面对失去云奇的现实,他不愿相信这该死的命运,他抱着云奇向一个酒肆走去,把云奇轻轻放在桌边椅子上,单手径直拿起酒坛就狂饮。
“这位客官,小店梨花酿一两银子一坛。”酒肆老板轻声说道。
“这位客官,客官,那是二十年陈年酿,二两银子一坛。”酒肆老板看成风浑身血迹累累,剑眉怒目,满脸狠绝,长剑在手,只有撑起胆子降低声调再说。
成风一会儿便豪饮了两坛,酒肆老板从未见过如此喝酒之人,被惊得长大了嘴,忘了再说价格。
旁边一个小眼睛的老头正在独自饮醉,见此情形,不由得“哈哈”大笑两声,也跑到了酒坛旁边,他瘦高弓背,拿起了酒坛开口欲饮。
“客官,这酒是...”酒肆老板正欲向这细眼老头说明价格,这老头倒是豪爽,酒肆老板话音未落便向他扔过去了二十两银子,酒肆老板也就没再说下去,任由这两个疯子在那狂饮。
“年轻人,你慢点,我刚才只喝了三碗,你喝第三坛了,你慢点,等等我的速度。”细眼老头很是兴奋地说道。然而成风一心买醉,完全就没注意到老头跟他说话。
这老头见成风没搭理他,反而更有了兴致,一手一个坛子,猛喝。
成风喝完三坛,打了个踉跄,拿起了第四坛。这老头不乐意了,他才喝完一坛,正准备喝第二坛,这年轻人太不尊重自己了,于是左手把空酒坛一扔,压住了成风正欲抬起酒坛的右手。
“谁!”成风睁眼一开,醉眼朦胧中看见一个瘦高的细眼老头,眯着眼,对他大笑,脸上还有两个深深的小酒窝。
“我,我,我。”那细眼老头高兴地说道。
“谁?”成风擦了擦眼睛细看,以为是相识之人。
“我啊,我啊。”细眼老头还是跟小孩子得到糖一样高兴地说道。
“你是谁啊!走开。”成风看清了这人,自己确实不认识,手一甩说道。可是这一甩并没有甩开老头的手。
“你等等我嘛。”老头什么也不解释,说完拿起酒坛就狂饮起来。
成风右手被钳制,动不了,左手持剑,见对方是个老头,还带着笑脸,本不想出剑,可没想到这老头蛮不讲理,他左手四指一松,长剑下掉,拇指到了剑鞘,顺势一弹,长剑出鞘,成风轻功了得,正想腾空握住剑把,可是,可是,他动不了...那长剑弹出,“哐当”一声掉在了酒肆老板面前,酒肆老板双脚一软,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