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在地下长达千年之久的宫殿和寺庙,虽然早已被时间抚摸得苍老,并且让丝丝缕缕的绒藜状植物拥抱缠绕,使砖石缝隙间剥落得裂痕斑斓,但是却依旧沉静安详,古朴圆融,默落无声地述说着早已坍塌了的辉煌。可它所传达出的无穷信息,就仿佛是一本厚重离奇的古籍,司马灰等人只是无意间浅浅翻阅了残破不全的扉叶,又哪里能够参透其中包含的巨大谜团。
司马灰心中打鼓,又仔细在附近看了看,发现周围的枯藤残骸里,也都生出了一层“绒藜”。原始森林里常有千年老树枯死之后,其躯干死而复生,再次生出花木的现象存在。可在野人山裂谷的最深处,这个终年不见天日的地下深渊里,大量出现这种情况实属反常。
状似绒藜的植物生长速度惊人,就与此前那顶m1钢盔下所见到的一样,眼看着就结成甸子形,大如海碗,里面裹着密集的触须,显得妖艳奇异,仿佛是个有血有肉的生物一般。
司马灰看得希奇,试探着用手一碰,指间便有缕缕白雾流淌,怎么看都不像是地底生长的菌类孢子,他连忙扯下蒙面的水布,凑近嗅了嗅气息,心中惊诧之状难以言喻:“难道我们身边的时间,都凝固不动了?”
其余三人看司马灰好像是识得这些特殊植物,就出言询问,让他说明情况。
司马灰仔细观察了附近滋生蔓延的植物,觉得很有必要向不明真相的群众们解释清楚:“这些形态酷似绒藜的植物极不寻常,其根茎虽然犹如肉质,却不像是出现在地底的普通菌类。你距离它远了,就无色无味,如果近在咫尺,则会感觉浊不可耐。从中生长出的叶子和触须一碰就碎,放佛有形无质,外形近乎雾状蒲公英。按照相物之说,这东西‘根如菌、叶如蒲、茁芽怒生,无异于仙树灵根’。野人山大裂谷的最深处死气沉重,毫无生机可言,居然出现这类特殊植物,难道就不反常吗?”
玉飞燕说:“缅甸山区的原始丛林有上亿年进化史,这里的植物千奇百怪,目前人类所知所识,也不过十之一二。即便这地底有些特殊物种存在,又有什么希奇?”
司马灰说:“可没那么简单,据我所知,只有古西域僧迦罗深山洞窟里生长的‘忧昙钵花’才会具备这些特征,是这种非常古老的植物。”
玉飞燕闻言很是吃惊,“僧迦罗”是狮子国斯里兰卡最古老的称谓,那里生长着忧昙钵花?佛典《南无妙法莲华心经里倒是记载着三千年开放一次的“忧昙钵花”,成语‘昙花一现’就是从此而来。相传‘忧昙婆罗,千年一现,刹时枯萎’,世间当真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植物存在吗?”
司马灰说“僧迦罗”具体在哪我不清楚,佛经里记载的“忧昙钵花”,也只是一种隐喻,它是否存在,至今众说纷纭,尚无定论,不过最接近其原形的植物,大概就是古西域地下生长的“视肉”,后世也有人将其呼为“忧昙婆罗”。此物可以附身在枯木砖石上存活,多是腐朽阴晦之气沉积千年而成,它近似由无数细微小虫聚集而成的菌类,生命极其短暂,眨眼的功夫就会消逝无踪。
司马灰所知所识虽然仅限于此,但是观其形而知其性,他猜测十有**,野人山裂谷里生长的地底植物,就是古籍所载的“忧昙钵花”,眼前所见,大概是几千年才能出现一次的短暂瞬间。
罗大舌头在旁听得好奇,插言道:“这人一辈子,只不过匆匆忙忙活个几十年,可这些地底植物一千年才出现一次,怎么就让咱们给赶上了?这是不是说明太走运了?莫非是咱们善事做得太多,感天动地,连菩萨都开眼了?”
司马灰并不认同:“罗大舌头你就甭做梦了,常言道得好‘天地虽宽,从不长无根之草;佛门广大,也不度无善之人’,咱们几个人可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凭什么指望菩萨开眼?在地底深渊里见到这千年一遇的忧昙婆罗,可能不会是什么好征兆,因为忧昙婆罗的生灭往往只在瞬息之间,根本不可能存活这么久,这是**凡胎的活人能见到的情形吗?只怕其中有些古怪,我估计咱们很快就要面临更大的麻烦了。”
罗大舌头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就说菩萨也不可能吃饱了撑的吗。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倒踏实多了,咱从小没受过待见,偶尔走回运,还真他妈有点不习惯。”
司马灰顾不上跟罗大舌头多说,他为众人分析目前面临的状况,既然确认了“忧昙钵花”的存在,也能由此推测出这个地下洞窟部的情况,虽说“忧昙钵花”每隔几百甚至数千年,才会出现短短的一瞬,但野人山裂谷里的‘忧昙钵花’体型硕大,远远超出了人们所能想象的范畴,而且无休无止的生长蔓延,其根脉可达千仞,覆盖了整个深渊般的洞窟,简直是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