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道:“下一位。”
要求被无视了,江意心里一沉,态度非常好的再次请求,“老师麻烦您……”
话音未落,就被化妆师打断,他冷漠地道:“不要挡住后面的人化妆,快点下一位。”
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江意连忙从塑料凳上起身,凳腿差点绊倒,感受到周围三三两两颇为异样的目光。
江意走到一旁,努力缓和自身气氛,额头的伤疤是他自己编的角色背景,可以非常快得让自己进入角色。
也不可能和刚才试戏一样,试戏时有碎发遮住,经过妆发的改造,头发梳成了大人模样,前额展露无遗,江意遇到点麻烦。
“我的问题,我选择的情感启动机是依赖旁人,化妆老师确实是没义务接受我的请求,下次的情感启动机一定要是自身完全能控制的。”
“当下是再找一个替代品。”
计划赶不上变化,好麻烦……江意想要叹一口气,但很快又被他止住,不是泄气的时候,发现问题要解决问题。
思索了一圈,着急之下想不到解决办法,第一次演大特不能失败,一定要想到办法!江意越想不到就越着急,形成了情绪和理智的恶性循环。
“还有时间,我还有时间,不要急。”
“回到问题的根本上。我准备的很充分,有角色小传不会失败,只要再找出一个点就行,我不会失败。”
从口袋里掏出一页小传,琢磨了自己写的一条[经常被当做冤大头请客吃饭],可以利用。
从穿着和打扮就知道是富家少爷,兜里肯定有大洋,有法币,但现在——江意掏口袋,佯装兜里一文钱都没有,因为全部都请朋友吃吃喝喝了。双亲劝过好多次,但都没一点作用,并基本不在家吃饭,有一次母亲生日也没在家……
打住,连忙打住,江意手从兜里拿出,让情绪到此为止,因为他感觉情绪启动机的作用是越用越淡,所以得留着拍戏时用。
拍戏本就如此,对整个剧组的人来说都有很多不确定性。电影是团队合作的艺术,人多就等于不确定性越大。
主创人员也有难题,是资方推荐的女一号张茹创造的变动,她认为今天的戏份不合理。
今日拍摄的戏份是男一、女二与要好的同志,一行人抵达新京。是伪满洲对喜都的称谓,男一和女二在新京见识到了岛国人的暴虐,更坚定抗争决心。张茹认为自己身为女主角,这种关键的转变时刻也要在场,强烈要求也加入这一行人之中,资方的制片人也支持。
导演章礼也不敢开罪资方,主要是他还没到无视资方的地步,只能看向和男一号。
男一号陈长乐,陈今年快五十,是货真价实的大明星,八十年代初就获得首届电视金鹰奖最佳男主角奖。九十年代又获得电视剧飞天奖最佳男配角奖,出演过许多脍炙人口的作品,是整部戏扛收视率的演员,如果是他不同意,那么制片人和张茹都只能作罢。
“问问王老师有没有办法。”陈长乐入行二十余年,大风大浪都见过,对改剧本一事,他倒是也没特别看法,而且也没必要出言恶了投资方。
临场改剧本是很麻烦的事,意味着相关演员要重新背台词,道具组也有新活,无奈的章礼也只好叫来编剧王老师。
一听说要改剧本,王老师面色多云转阴,不过也在接受范围内,没有导致大规模暴雨。直到导演章礼提出女一号也要加入新京之行,编剧才彻底绷不住,脸上的不满难以掩盖。
他说:“鱼芙是荷兰银行大买办鱼辟的独女,十足的富家子弟。鱼辟担任过魔都总商会的会长,他怎么可能放独女去危险的新京。”
鱼芙,也就是女一号张茹饰演的角色,一位天真的富家女,后来意识到自己父亲发国难财,一条大义灭亲后倾尽家产帮助抗日的角色线。
也不知道导演章礼在编剧耳边说了什么,王老师的脸色才逐渐平静,他皱起眉,沉思片刻才开口:“可以设定被岛国人害死的商人夫妻是鱼芙的亲戚,如果从走亲戚的角度来说比较合理。”
不愧是老编剧人,就是脑子活络办法多,章礼认同这种改法。
王老师开始修改剧本,耗时二十多分钟左右,把前后的剧情漏洞都熨平整,好几个角色多了台词。
导演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见喜,不由夸奖,“王老师的笔真厉害,这剧情可算是神来之笔。”
章礼把剧本传给陈长乐,陈看完再传给张茹。
“麻烦您了王老师。”张茹态度放得很低,“陈老师、章导,也给您们添麻烦了。”
站在张茹的角度,她此举也有足够多的理由,大义灭亲的角色本来就不讨喜,除非有合理的转折点,但从目前剧情来看,更像鱼芙是恋爱脑为了男人连父亲都坑,所以她希望角色的转变更合理,在新京和男主一起见识到岛国人的可怕就很合适!
导演章礼看了剧本,这样一来群演的台词就从三句话增多到十几句,和男女主都有对手戏。从戏份比重可以归纳到小配角了,需要一定的演技,普通的群演不行,所以他预备叫来副导演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