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灵门派众多,除却四大族扛鼎这个界内巅峰,其身后大小门派达近千数之多,令人乍舌。
隐宗,其顾名思义,算是较为低调,四十年前的新任宗主唐玉斐立志要闯荡出一个名堂,却被同时期的林羡给死死压住锋芒,二十多年前其子唐傲趁他闭关之期,因为千两黄金接下了活捉董侯之父的任务,那时董侯已为苍灵门副门主,心高气傲的唐傲才出道,打算以此为跳板,想要一举响彻道灵,便带着董侯之父在林羡大婚之日登门拜访,谁知遇到同样才出山来的单允,盛气之下单允与唐傲比试了技道。
在当时,单允的技道于唐傲相比要弱上不少,只因单允救人心切,就算唐傲斩断他的手腕,单允也要挥出十成十的一记左拳,幸得老天眷顾圣心的单允,无意开启擎身初态的他,手腕毫发无损,一拳定了胜负。
今时隐宗出来历练的,为唐傲小师弟阮青海,此人深得师傅唐玉斐真传,技道方面也得到二师兄袁吉肯定:道灵奉观境之下无敌手。
其实就是同境之中无敌。
与寻常公子一般,阮青海衣着古朴,出宗半年里,外套衣裳每经大战都会洗上一洗,到现在都有些泛旧了,也仅仅是泛旧而已,还没有谁能结结实实地给他一刀,割坏他的战衣。
腰上悬挂师傅亲手交到他手里的宝剑大空济世,剑名刻在剑蝶上,走在路上的阮青海时常用拇指扣压,心间便有无穷气势,能摧毁所见一切。
真像极了二师兄袁吉的那句,奉观之下无敌手的气概,却又事实如此。
半年总共七十六战,开始的一天可能六战七战,直到现在已有半月没架打了。
道上逐渐传开这样的看法,老一辈的道者依旧引领风骚,接班人有对帝国公主死缠烂打的单族外姓族人谭轩,风头出尽了的隐宗弟子阮青海,以及拼命想要跻身第十二的苍灵门少门主林墨。
进境讲究身临其境,酣畅淋漓的战斗中,果决以及战斗后的感悟,一个炼身一个炼神,缺一不可。
阮青海听闻天古城外以北百里处,有蛮族余孽活动,便想斩龙不成便斩妖,一样能平步青云达奉观。
阮青海进了天古城后,手里拿着冒着热气的雪白馒头细细地啃着。
要是一般武痴,想要去斩蛮族,恐怕做不得到心无旁骛,定是像个怨妇一般凝望前方,直至穿城而过,而到了阮海清身上,走走停停一个时辰还逛了街,轻松而愉悦,一人横穿了天古城,去了星冥帝都以北的远地。
与阮青海想法一样的还有凌澈,在被谭轩安全送回后,凌澈换了一套黑衣着装,就又出了宫去,目的是蛮族老巢。
帝国将来的走势,这样的责任重担,无形中压在了她这个姐姐肩上,弟弟凌元贪玩儿,没把国之大事放心上,不光凌澈心急,连皇上也对此恼火,问过易文稚该如何是好。
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心怀天下十数年的凌颜,到底还是败在了儿子手里,易文稚让皇上别急,说过:“皇上,道上的事逐渐拉开序幕,几方势力牵扯其中,星冥想要排除在外,基本很难,别看公主殿下心切,想要练就得更高,但帝国大业成败,终究还是在皇子殿下。”
皇帝凌颜当时深感疑惑,即便你易文稚有能力将柳柔蓉从地府带回,可你这位被镇压了五百年的高人,如何看得出星冥将来的成就在元儿?
易文稚则说了让凌颜更加惊讶的话:“就凭单允如何也不会认殿下,就凭殿下的体质,就凭殿下不输他单允一般的隐忍性子,这天下指日可待。”
凌颜知道单允年少经历,与下地狱无二般,即使易文稚说的没错,但她还是担心元儿将来的成就会在何处。
是在单族?
基本不大可能,但凌颜仍是担心。
若将国家大事与凌元牵扯,凌颜痛恨自己连亲儿子都算计,最后她做出了天下母亲都会做的,那便是默许儿子出国找自己的生身父亲。
所以现在凌颜后悔了。
姐姐凌澈不同,当初高统领的一句话,让她鞭策自己定要将这条路走下去,她迫切想要得到更高的境界,在确保自己心智没被侵蚀之前,凌澈相信自己有能力掌控好嗜血欲望。
帝国扩张领土已进入蛮族余孽敏感地带,这处平原的风雪在今早停下,留下一层望不到边的素裹。
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巡游的十人队本以为是件轻松活儿,没有村庄,没有阻拦,除了把注意力放在需要抬高脚踩在雪地上,也就需要眼睛随时找找这冰天雪地的突兀处,否则容易头晕眼花。
看似一队毫无纪律可言的队伍,在面临突然冒出来的数十蛮族怪物,这批以帝国君王马首是瞻的军人们,统一抽刀御敌。
本该以和为贵,而这群怪物曾大举入侵星冥,就算它们窝藏在这冰天雪地里与世无争,但将士们依旧愿意狠下心来与之死战。
军人们抽刀动作威武整洁,倒不如说是死前临死挣扎,一名身高丈长的蛮族怪物,实力在近甲境,足以绞杀十名仅在开印实力的军人。
阳光绚丽美艳,从军人背后射向怪物,军人看得清晰,站在最前端的怪物,嘴角有粘液滴下,难不成饿了?
双方相互凝视间,战斗的开始从那流口水的怪物前进一步为准,军人们上前移步的同时,刀成劈合式,往前跨出了一步。
却是一名娇小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场中央,一拳轰在了怪物面门上,怪物坚挺住身躯,往后狂退了十丈,最后被同样面目难堪的同伴扶住。
凌澈面带黑巾,从黑巾淡出的白雾,听得她说道:“一个不够,你们全都上。”
她身姿飘然,侧出半步,两只手刀交叉在胸,划开御敌式。
要说凌澈是拼命三郎不为过,早上打破禁制,弄得自己心智不为所控,此时竟能强行逆血开战,也不知这一战下来,身子骨吃不吃得消,性格犟直的凌澈全在不断探索罢了。
先前第一击,实力用处八分,想不到除了自己,这群怪物的皮厚,与她的擎身初态差不了多少。
怪物们似乎没见过这种黑衣打扮,也未见过身形如此之快之人,四下面面相望,只因惹恼了自己,最先被凌澈轰退的怪物既是首领,也是第一个发起冲锋号角的。
怪物齐声呼喝,高举过头的武器也不大相同,有锤有刀,有枪有剑,跟着首领一起朝凌澈冲杀而去,其声势浩大,嚎叫震天。
颤动的地皮,用脚板就能清楚感触,气势直袭心脏,帝国军人们虽未倒退,却忘记了冲锋。
凌澈小腿迸发的爆炸力道,转瞬间迎着怪物们奔袭而去,如黑锋入林。
首当其冲的仍是那怪物首领,被凌澈一记鞭腿横扫出战场,身下雪花腾飞的瞬间,飞出去了二十丈开外。
风景重现,数十名怪物一旦近身凌澈三尺,无一不被击飞,仗着皮糙,被击飞的怪物站起身来,晃晃脑袋,又朝战团冲去。
最终不断有怪物被击飞,又不断地起身奔赴战团,以凌澈为中心的战团,在此时看来,呈花开模样。
嘴角含着枯草干的阮青海出现在百丈外,腰上悬挂大空济世,左手搭在剑柄上,拇指习惯性地重复摸着剑柄上的铭文。
阮青海瞧见被围之人,自语了一句:“这姑娘有毛病?大白天穿个黑衣在这冰天雪地,生怕别人瞧不见吗?”
从天而落的阮青海,一脚踩在凌澈鞭腿击中的怪物头顶之上,导致被凌澈踢中的怪物两方受力,只是站在原地巨嚎一声,疼痛之感最终使他晕厥。
见道阮青海笑眯眯,凌澈一扫身后,在五名怪物侧身飞出后,顺势一记抬腿力压,脚后跟直砸阮青海天灵盖。
凌澈看似雷厉风行的这一招,脚踝却被阮青海单手握住。
凌澈身形静止在半空,听见阮青海问道:“小姑娘,你才多大,下手就这般重了?”
肢体不协调,使行动受阻,几乎躺在半空的凌澈,恼羞道:“要你管!”
阮青海无邪一笑,一挥而就,简单粗暴地将凌澈抛掷远方。
战团转移,凌澈半空中轻点一名落单怪物肩头,继续向后飞去的身形,就在这一刻稳定。
凌澈抬眼往前方望去,突然眼前一黑,阮青海欺身而来,额头被他一记菠萝击中,擎身初态的凌澈有了疼的感觉。
两人同时落地,阮青海瞧见女孩金色眼珠里的瞳孔猛然收缩,惊讶道:“小姑娘,如果是样貌骇人,是该好好遮掩一番,可我如何都不信你多丑,揭下面巾,让我瞧瞧可好?”
远在身后的怪物们不管来者是谁,一股脑全冲了过来,被凌澈造成的疼痛将他们完全激怒,倒是被打扰了的阮青海,目不转睛盯着那一双美丽金瞳,两指并拢一记起立式,无数根碗口粗细的石柱拔地而起,围成一个大圈后,将蛮族余孽围困其中。
是烙刑无疑,有淡淡玄色缭绕在石柱上,怪物们巨大的手掌附在其上,并不能撼动分毫。
都有钻牛角尖的脾气,怪物们想要靠着一身蛮力将柱子毁坏,可柱上传来阵阵细电萦绕,将怪物们刺痛得猛地缩手回去。
被囚禁的感觉来得异常凶猛,一时间在怪们中造成了混乱,不断地用手中武器击打石柱,看似脆弱的石柱拥有阮青海的道力加持,已变得万分坚韧,一点儿石屑也没被怪物们给用武器戳下来。
身后吵吵闹闹,阮青海两耳不闻,凌澈坚毅的目光映在阮青海的眸子里,看不见她模样,阮青海却听凌澈道:“打得过我再说。”
阮青海微微一笑,道:“那它们我可就都收下了。”
阮青海起法指,半空处聚集一块雷云,急速落下,烙刑内的蛮族余孽瞬息间被镇压,最终抵抗不了烙刑威力,怪物们五脏具裂,各个口吐鲜血地,轰然倒下,震得大地三抖。
“烙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