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天后累了?”天帝重溧如墨的眸子,清凌凌的,如同一潭寒池中的黑玉,很美,也很冷,望过来,冰冷彻骨。
“陛下累吗?”荧华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力持端庄。
“天后演的都不累,朕看的人怎么能说累呢?”重溧很快收回视线,他厌恶那个颜色。
荧华一时语塞,她能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错。
但是不说好像也很奇怪,就在荧华犹豫之时,北斗星君醉醺醺的带着一群仙娥进了大殿。
“啊啊!今天真是热闹啊。”北斗星君摇摇晃晃,但是却无人敢上去说他一句殿前失仪,没办法,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仙娥小童,无不是玉景山各宫大神的童子弟子,连天帝都需客气三分。
“哎呀我的爱徒啊,我看着天帝陛下秀美瘦弱,我实在是……嗝……不放心……所以给你求来了玉景山的珍宝……保证!!!样样都是效果非凡,三年抱两!”
“师傅!!!”荧华急得立马起身,奈何那一身华服太过累赘,简直差点直接滚下去。
幸好重溧终究扶了她一把,没有让她当众出丑,微凉的指尖,似乎又带着某种灼热的温度,让荧华越发不安。
“北斗星君果然有心,不过恐怕有些多虑了。”重溧搂着他刚刚定下的天后,声音和缓,隐隐柔情,“我与天后相识多年,更在北斗星君之前,还请北斗星君放心。”
“放心啊……那也得等到皇子出世吧,不然……嗝……估计这满朝,这天界都难放心啊……”北斗星君笑着调侃,但是那无形的烟火气,让在场的众仙无不战战兢兢。
这特么什么婚礼啊,老婆还没有上床,就有老婆家的人来催孩子!?
“呵!”重溧轻笑,当真温润如玉,“子嗣一事自来讲就顺其自然,天后与我刚刚大婚,北斗星君不必担心。”
“男人啊,行不行不是说出来的,那我就提前预祝天帝天后早生贵子了。”北斗星君大笑,“天帝若实在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我,咱们玉景山上,可有好几个老家伙。”
“……”
“……”荧华有点痛,重溧拉着她的手力气太大了点,但是,她不敢说,这个时候,若是她说了什么,只怕师父会越发过分,而且重溧也会更尴尬。
重溧是天帝,天帝说话,天后出来插嘴,那是打他的脸。
也许她做的错了,但是,不论如何,她必须维护他作为天帝的尊严。
北斗星君送到了玉景山的贺礼,然后就跟着那些仙童仙子一块走了,婚宴上的气氛越发的诡异,奈何天帝天后不说话,所有人都不敢走。
吃,吃不下,喝,不敢喝,说话都觉得气氛堵嗓子,上来献舞的仙女们都像被绑了手脚一样,更何况其它人了。
这万年来最尴尬的一场婚礼,却拖了最长的时间。
没办法,重溧登上帝位之前是司夜之神,那是习以为常,气氛又太诡异,根本没人敢上来报时,催促。
重溧心中有事,他不开口荧华自然也不敢越俎代庖,就这样,一大伙子人,一不小心就熬了到大半夜。
好不容易终于回到寝宫,荧华觉得,那身丑兮兮的绿袍子真的是当年重溧给她的福利啊,她简直要被自己现在这身礼服给压残废了!
荧华手脚发软的被伺候着洗了个澡,入水的瞬间,那感觉简直就是重生啊。
“天后娘娘,陛下还等着呢?”
“等着?等什么?”荧华泡在微烫的水里,舒服得有点头脑发晕。
“今日,是娘娘与陛下的洞房花烛啊。”
“……”荧华历劫数百次,洞房花烛什么的,自然也是清楚的,“这是,陛下的意思?”荧华有些尴尬。
“……”宫女也很尴尬啊,这是常识好吗?
“好的,我知道了。”荧华觉得自己简直脑子有包,今天被累傻了!
该去就去,反正这天后的大帽子都扛了,至于那啥啥不那啥啥,还是交给重溧来解决吧,荧华选择弃权。
不然她作为天后能怎么办,不去?刚刚当上天后就藐视天帝?
宁可送上门去丢人,也不能刚刚成婚就踩重溧的脸啊。
重溧坐在黑暗中,他觉得羞耻,觉得痛苦。
他这个人,对感情非常绝对,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打破这样的一份绝对,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也是一种伤害。
黑暗中,她行礼,然后上了他的床。
“陛下我太累了,先睡了。”荧华闭上眼,她是真累了,也是真不想折磨他。
她走过世间百态,看过无数爱恨情仇,她大概懂得此时的他。
不论如何,她记得自己嫁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