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刘湛听了,也是佩服。
“童公公说的很好,这种事情确实是难以避免。不怕你们笑话,我虽然自认为品格高尚,但是要是有人天天拿金钱美女美酒来腐蚀我,让我去贪污腐败,我也不敢说自己能忍得住。
既然忍不住,那就从一开始就断了腐败的心思就是。”
“哦?如何断?”
“三个办法:要么降低腐败获得的收益,要么增加腐败执行的难度,要么加大腐败的惩罚。”
童驹将这三条和宫中情形一一比对,说道。
“第一个降低腐败收益,恐怕不行。职责所在,权力所在,要做事就会有这么大的收益。以均输官为例,他掌控的起码是一州的贡品买卖,折算金钱后数额巨大,必然可以从中谋取巨大收益。
第三个加大腐败惩罚,或许可行。只是大宋不杀士大夫,也极少抄家。均输贪腐,或许只是罚俸免职而已。”
刘湛摇摇头,后世有个时期,经济犯罪判的比偷面包的还轻,可见这事自古以来都是有传统的。
童驹继续说第二条。
“所以刘伯汝的意思,就是用第二条计策,增加腐败执行的难度?此处能用到审计院?”
“没错。童公公你刚刚说的监督,都是属于朝廷内部的流程,属于以官制官。而审计院和会计师事务所,应当属于外部流程,相当于额外增加了审核关卡,加大腐败者的合谋难度。
两个相熟的官员可以勾结,可是和会计师事务所可不好勾结。即使会计师事务所也同流合污,还有审计院来查。如果查出问题,虽然没办法严惩官员,但是可以严惩会计师事务所:罚没担保的土地,吊销当事人的会计资格证,严重的可以让他坐牢甚至杀头。
童公公,现在假设你是这个会计师事务所,对方腐败贪污的钱,会分很多给你吗?”
“不会。官员之间有很多隐性的利益可以交换,而会计师事务所只是守门的小兵而已,怎么可能分很多?”
“就是这个道理。现在会计师事务所所得利益少,所受惩罚大,那它合谋贪污的可能性自然就小。然后让这个贪污可能性小的小兵,去守门,是不是就变相增加官员们执行贪污腐败的难度?”
房间众人各自思索,童驹一时也看不出这种模式的问题。
刘湛见状笑道。
“所以各位,审计院的用处是不是很大?所以要好好考会计证啊!一证在手天下我有啊!”
“所以刘兄,何为会计证?”李轩瑜实在忍不住了,这刘湛满嘴奇奇怪怪的词语,偏偏童驹和吕俨两人完全不在意。
“哦我没说过吗?会计证,顾名思义,就是成为会计所需要的证书。比如在审计院里面,设置一场考试,合格的就发会计证,证明你有这个能力,以后去会计师事务所上班就行。”
“如此说来,和科举差不多?刘兄不是还曾说过应当设立明计科,类同明法科开科取士?”
“你自己也说了那是取士啊,过了明计科的人,就是官了。但是拿了会计证的人,还是属于民,只能去会计师事务所这种民间机构做事情。当然,审计院的各位肯定也是要拿证的,否则以后怎么管这群民间的人。”
李轩瑜放下心来,他本来就是弃了户部的前程,来赌审计院的前程,自然对能不能当官非常在意。
门外的赵顼倒是有点着急,他还想问问其他制约贪腐的法子呢,这刘湛虽然很多话颠倒奇葩,但确实总能出新出奇。四周看了看,直接走到旁边的侍卫休息室,示意大伴不要说话,写了张条子让他给童驹带去。
童驹这边看见官家身边的亲随推门进来,连忙起身询问。大伴不说话,只是递个条子给他。童驹一看,顿时明白官家已经来了,不动声色收起纸条,转身问刘湛。
“刘伯汝,如何制衡均输贪腐,我已知晓。若放诸四海,朝廷之事,可有制贪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