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卓年和你说了吗?”以为被“剧透”了的明云略显失望,又接过甄寻递来的小碗,舀起一勺品尝。
“真好吃,以后谁娶了你可真是有口福。对了,你跟那个人还有联系吗?”
“大好的时光不要提商外甥,你说的好消息是啥?”“商外甥”是甄寻给前男友商时序起的绰号,每次想到他,心里难过,明云总会劝着甄寻骂骂前男友出气,本来想喊他“畜牲”来着,可是想着商时序其实也有自己的难处,再说那些难听的词她俩也骂不出口,干脆给改成了“外甥”。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就是他?”明云滴溜溜转着眼珠子,但是还是决定先“放过”闺蜜,讲起了自己的事:“我现在已经是卓年的女朋友啦。那天去私厨,他跟我表白了,他还问我,下个月要不要和他一起去越国看流星雨,那天……那天……”明云扶着头,望向自己的腿,皱起了眉。甄寻将明云拦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运起稀薄的灵力,吟唱出那段已经熟记的舒缓咒语。
“明云,你听我给你说。”待明云平静过来,甄寻拉着明云说:“其实呢,我已经死了但是我要去当神仙了,也算是升职了,还是可以经常托梦找你玩的。”
将这几日自己的遭遇删减了一番,讲给了明云听。
甄寻匆匆了结话题,聊起了正事,李博的嫌疑在她心里是最大的,她希望那个人渣尽快被捉拿归案:“你的案子怎么样了?抓住肇事司机了吗?”
“有啊,但是,但是,张警官说跟李博没有关系,那几天他正在外地出差呢。龚部长把你的手机给我了,可惜已经泡水了。”明云起身寻找着,还不等甄寻阻拦,便听见屋子传来“卡兹卡兹”的不明声响,天花板一片片掉下来,紧接着就看到墙体裂开,横梁倒塌,眼见着这个梦境即将裂解,甄寻下意识将明云拉到身下,匆匆在明云手里塞进了一根编好的长命缕手绳,“照顾好自己哦,卓年那小子要是欺负你,我可饶不了他!”
退出梦境,甄寻看见卓云提着大包小包的新鲜食材推门而进。 “奇怪。”他看了一圈厨房,又轻声敲门,在听到明云允许之后推门进入,“宝宝,今天气色不错,是有什么人来了吗?”
不想吃狗粮的甄寻决定出门。
反正也没人看得见自己,甄寻明目张胆走进派出所,正思索着该怎么将小密封袋里的东西交给警察。在警察身后看起了自己死前早就看了几遍的录像:肇事司机撞人之后,过了路口才伸手弹了下烟灰,可案发现场并没有留下烟蒂。车子行驶的路径都是小路,一路上监控设施并不完善,可以说,线索就这样断了。最后接触到这辆车的人是报废车辆汽修厂的临时修理工,没有案底,身世清白。
其实早在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监控视频的时候就留意到了,司机抖落的烟灰掉进了路上一个丢弃的一次性水杯里,她曾找到那个杯子,细细嗅过那若有若无的烟灰,是一股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英烤味。欧盟本森,李博最爱的小众口味。慢着,一个临时修理工会抽那么小众的烟吗?小众圈子里的交际有多窄,甄寻玩弹弓的时候也见识过。
跟着龚部长和李博出入了几次高级会所,甄寻才见识到那些“上流人士”对隐私的重视,信号屏蔽,别说手机了,电子产品根本带不进去,记事珠上的内容也不能当作证据,只能找找破案思路。李博家里甄寻已经搜过一次,毫无发现,眼下也到了下班时间,她总不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翻东找西吧。
又一次陷入僵局,甄寻打算回去给明云炖汤缓解一下焦虑。
不停搅着还未成型的花胶奶冻,甄寻又想着要做的事,要耐心收集证据,证据眼下是没有了,越国的作物还在生长,对了,越国的作物还在生长!
像是想到了什么,甄寻眼睛一亮,连忙发消息给康回让他带自己去找巴绯。
被带到一处满是“陷阱”的草滩,到处是一股淤泥特有的腥味,厚厚覆盖着的空心莲子草开着花粉饰太平,甄寻跟在康回身后,看见一个高大女人从角落中走来,黑色漆皮高跟鞋上面是一双被黑色丝袜包裹的修长小腿,金属质感的细鞋跟触及地面,原本的沼泽顿时化作干涸的大地,龟裂的土壤蔓延出一片荒原。甄寻还没来得及看清女人的面容,那女人已经从他们身旁走过,掀起灼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层层布料堆积的裙子是前短后长的款式,女人带着网纱半指手套,右手持着一根荆棘缠绕的黑色手杖,左手轻轻提起裙摆,不知是为了避免裙摆勾到自己华贵的美甲,还是为了避免指甲勾到裙子上精美的蕾丝,若不是面前坐卧着一个衣衫褴褛不住求饶的老头,这副画面真的可以用优雅来描述了。
干瘪的小老头一边瑟瑟发抖,一边用枯树枝一般的手支撑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灰白的头发湿漉漉搭成一缕缕胡乱贴在脑门上:“饶了我吧,放了我,求求……求求。”老头止不住地咳了起来,许是怕自己咳出的污物染脏了面前女人的衣裙,老头用指甲里满是黑泥的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呼吸不畅,更时剧烈咳起来,老头身上看不清颜色的破布也随之拖动,黑绿色的粘稠液体从指缝漏出,滴落在干涸的地面,立刻“滋滋——”化作烟雾然后消失不见,空气中顿时传来隐隐约约的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