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兄弟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擦上眼泪了。”
朝闻回头看了对方一眼,是个打扮邋遢的中年汉子,随后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道:“让您见笑了。”
汉子从胸口小包摸出一盒烟,又抽出了一根递给朝闻,说道:“这是怎么了?”
朝闻则是摆了摆手,道:“我不抽烟,没什么大事,谢谢您的关心。”
男人识趣的收回手,自己点燃了一根夹在手里,语重心长的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死不了,生活就得继续啊。”
朝闻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道:“是啊。”
……
大约临晨三点过,朝闻这才回到了家乡临水县,在火车站拦了一辆出租车,连忙奔回家里。
朝闻的家在临水县的老城区,这里的住户房大多都是四五十年前的建筑物了,多是六层的小楼,他家便在三楼。
站在门前,朝闻紧握住钥匙的手悬在半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母。
沉思了片刻,他收回钥匙,转身准备离开,自言自语道:“算了,今天太晚了,不打扰他们了。”
随后便准备离开,找个路边小宾馆凑合住一晚。
咔擦——
但正当他转身时,门却忽然被推开了。
一位身着睡衣,披着大褂的中年妇人探了个头出来,看到朝闻站在门外,表情既惊喜又疑惑道:“怎么不开门进来?忘带钥匙了?”
朝闻抿着嘴摇了摇头,道:“没呢,正准备开门,您这大半夜是在干啥?”
妇人说道:“这都三点了,我想着你也快到了,怕你没带钥匙睡在门口。”
随后她招呼朝闻赶紧进门,“赶紧进来吧,别吵着街坊邻居。”
进了门,看着熟悉的客厅,朝闻神色复杂,而后他转过身看向母亲,说道:“您赶紧睡去吧,不用管我。”
见儿子进了门,王春梅也松了口气,转过身准备回屋,“东西明天再收拾吧,今晚先睡吧。”
朝闻点了点头,注视着母亲离去的身影百感交集。
电话里母亲已经告诉了自己,父亲还在医院坚持化疗,虽然医生说了痊愈的机会不大,但就是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
“呼~”
长出了一口气,朝闻遏制了悲伤情绪的蔓延,悄声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卧室,注视着一层不变的格局,他的思绪也来到了高中时期。
而后自大学开始,朝闻就离开了临江县,这房间自然也就无人再用。
“高中啊……”
那确实是值得回忆的时期,但对现在的他来说没有意义。
随后奔波一天的朝闻也感觉到了困乏,褪去衣物倒在了床铺上,没过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直到第二日正午时分,朝闻这才悠悠转醒,应该说是被王春梅的敲门声和呼喊声唤醒的。
咚咚咚——
“阿闻,起来吃午饭。”
久久没能回过神来的朝闻轻声应道:“知道了,您先吃。”
而后他穿好衣物,起身将床铺叠好,离开了卧室。
来到客厅,一阵熟悉的菜香气扑面而来,饭桌上慢慢一桌都是朝闻儿时喜欢吃的菜。
见到此景,朝闻也只能无奈苦笑道:“妈,就咋们两人,这菜吃的完吗?”
王春梅给朝闻盛了碗饭,说道:“吃不完明天又吃呗。”
而后朝闻也不再多说什么,接过饭碗坐下吃饭,只不过他依旧没什么胃口,尽管昨日只吃了一顿饭。
“待会儿吃了饭,去看看你爸?”
吃饭时,王春梅忽然问道。
朝闻点了点头道:“是在县医院是吧?”
王春梅摇了摇头道:“没,新城区新秀了一家市级医院,说医疗环境都比县医院好,你爸现在住那呢。”
“行,那我待会儿打个车去,您跟我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了,折腾了好几天,有点累了。”
“行。”
……
吃过午饭,朝闻也没收拾收拾,便在小区外拦了辆出租,径直朝着新城区的市二级医院驶去。
来到医院,朝闻直奔住院区,一路上满怀复杂情绪,终于是来到了父亲的病房外。
待他缓和好了内心的忐忑,这才推开门,门内是午后洒落的阳光,以及坐在窗边的床铺上,盯着电视节目的中年男人。
“咦?小闻?你怎么回来了?”
朝闻听见自己父亲声音的一瞬间,那些委屈似乎都得以释放,心中仅存的的埋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爸……”
“哟,这怎么还怎么还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