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声音说是高玉德家穷得一塌糊涂,高加林娶了个聚宝盆。刘立本又没有儿子,家产以后就是高加林的了。
说高玉德家穷,这话也不算错,高加林并不介意。可还有人到处传他入赘刘家,这特么就纯扯淡了。
老爹高玉德就自己一个亲儿子,可能让他入赘么?
好在两家手上活儿一直不断,没工夫去计较这些事儿。
转眼就到了九月二十五。天气突然冷了下来。
气温骤降,眼看就要到零度以下了。陕北高原的冬天来的特别早,走得也特别晚。一年有一半时间都是寒冰料峭。
刘巧珍终于把她鼓捣了十来天的被子带来了。
小两口把堂屋东厢收拾干净,再把床上用品都铺整好。
两床厚被子,两套薄被子,以及两套褥子。全都是新棉花打的,松软又暖和。
外罩大红大绿的被面,摸起来光滑,看起来喜庆。外加一对鸳鸯枕,顿时让这张婚床有了灵魂。
“喜欢吗?”
“喜欢!”
伴随着一声欢快的叫喊,刘巧珍呈大字型扑上床。
高加林这才注意到,大红的被面上,绣了好多花儿,争奇斗艳的。愈发喜庆了!怪不得鼓捣了这么多天。
“你也躺上来试试!”
刘巧珍兴奋地相邀,等到高加林睡到她身边,一侧脸,呼出的气息都喷薄到她耳边时,她才意识到不对,俏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
高加林看得痴了。
正在心猿意马之时,大门口传来张克南的声音:“加林,你在吗?”
等到俩人心虚地跑出屋去,张克南才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后知后觉地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俩了?”
“没有没有,别瞎想。”高加林知道这小子瞎想什么,连忙让他闭嘴。
刘巧珍脸皮薄,早就羞得抬不起头。
“就算打扰也没关系,反正后天你俩结完婚,有的是没人打扰的时间。”
张克南这家伙毫不客气。
高加林呵呵一笑,如果这家伙再胡说八道,就踢他一脚。
“行了,说正事。”张克南递过一个小盒子,“我和亚萍给你们的结婚礼物,她托人捎来的上海表。怎么样?我们两个老同学够意思吧!”
刘巧珍连说不用不用,太贵重了!
可也拦不住高加林一把接下来。
“好家伙,出手这么大方!你俩这是不怀好意啊!”
高加林这么一说,惊着了刘巧珍。
高加林话锋一转,“等我们结婚不久,就轮到你和亚萍了。你现在送手表,我将来就只能送彩电了!”
“哈哈!”张克南大笑起来,“还是加林了解我,没错,我们等着你的彩电呢!”
刘巧珍这才听出来高加林是开玩笑,这家伙说话拐好几个弯儿,还让自己误会了。
十月一日,宜合婚订婚。这可也是全国的大庆,自然祝福拉满。
两家选了这天做结婚的正日子,看得出来是下了真功夫。
天还没亮,公鸡刚叫了头遍。刘巧珍便麻溜地爬起来,换上喜服,开始对镜梳妆打扮。今天是她人生中的大日子。没有人比她更重视。
等到刘母推门进来,刘巧珍喜服都穿好了,妆也化了一多半了。
“巧珍,你不先吃点垫垫?这一天折腾,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呢。”
“是哦,妈,我怎么连早饭都忘了吃?”。
刘母轻叹一声,这丫头激动的,连吃饭都忘了。终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刘巧珍匆匆地赶到堂屋,一屁股坐下来,摸起馒头,就秃噜一口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