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冰凉,是从城外引进来的活水,四季不结冰。
寒气渗进骨里,刘薏仁从岸边爬上来。
“你不冷吗?”心儿说着,光着脚丫从岸边走过来,手里拎着鞋袜,小巧玲珑的脚,脚趾有些泛红。
刘薏仁恢复了清醒,只是浑身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勾勒着少年身体,清瘦的肩胛骨突出,发尾已经有些结冰了。
“好久不久,别来无恙,心儿姑娘。”刘薏仁看着她一步步走近,不知是何意,只是他手上的手指微弯,充满了防备。
一阵脚步传来,刘薏仁转身的瞬间,心儿快步走上前来,将刘薏仁推进湖里,随即自己也跳了下去。
一队官兵赶来,看着平静的湖面又转身离开。
刘薏仁想往上浮,但心儿托着他往更深处游去,水温渐暖,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渐渐明朗,终于出了水面,是一个院子,心儿坐在上面的栏杆上,寒冬腊月,湖里居然开着荷花。
心儿朝他伸手,刘薏仁一跃而上,看着这世间奇观。
这里四季如春,水从山上流下注入湖里,碧绿的荷叶旁还有未盛开的荷花,真是四季错乱。
只是,带他来这里有什么图谋。
他用弯刀抵着心儿的咽喉,水珠落在刀刃上,滑下。
心儿并不慌乱,“我救你两次,你就这么报答我?真是天下男人,皆是薄情。”
伸出手指,在刘薏仁的手心写着什么,似乎只是画画,刘薏仁微愣,就在这一刻,局势反转。
美丽的眼眸近在眼前,弯刀凑近刘薏仁的脸颊,“别动,不然,我不知道我的手稳不稳。”刀随着手下移,到了脆弱的脖颈。
“最讨厌别人拿刀抵着我的脖子。”她说话的时候嘴角上翘明亮的黑色眼珠映出刘薏仁的脸,血滴随着用力,在刀面上淌成一条小河,流下一条细细的伤痕。
刘薏仁双手抬起,“是我对姑娘不敬了,但在下不知为何姑娘把在下绑来叫做救我,而且,何来两次?”
脖子向后仰着,两人离得越来越近,鼻息相闻。
“何必问我,自己去想。”
“不知姑娘何意?特意在湖边等我?”刘薏仁觉得一切过于巧合,就是是她提前知道自己会出现在湖边一样。
刘薏仁向后仰去,左脚一踏,身体旋转,出现在于无心身后,单手夺下刀,一手掐住她的咽喉。
于无心向一旁一转,双手解开刘薏仁的禁锢,弯刀入鞘,廊间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刘薏仁无心伤她,总觉得她过于像一个人。
于无心抽出鞭子,朝着刘薏仁迎面甩来,只能用胳膊抵挡,啪的一声,胳膊上的衣服应声而破,手臂上留下两条血印。
鞭子被刘薏仁抓住,甩到一边。
“姑娘好自为之吧。”
转身准备离开。
“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心儿突然开口,“带你去乌托,带你去看大漠的落日,就像你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心儿上前一步,“你可以成为我的男人之一,只要你愿意的话,建立一个王国,你当我的男后。”
“我知道你们中原女子讲究个忠贞,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我们那边的女子不是这样,相信我吧,你会喜欢的。”
刘薏仁停下脚步,她居然是想把自己绑回去做压寨夫君之一,居然还想篡位。
真是可笑。
“告辞,别再见了。”刘薏仁快步离开。
心儿捡起地上的鞭子,细细看着留在上面的血迹,“明天就会见了。”
猎马场,观景台。
刘薏仁不是很想来,怕遇到那个“魔女。”
炉火烧的盛,皇帝身着黑金色大裘,身旁站着老丞相,祝渊入座之后,其他人才纷纷落座。
四面雪山皑皑,马场向前是一条宽宽的路,用来比赛跑马,风声呼啸不停,偶有鹰从头上飞过,呼啸着带过一阵风声,之前这里是一片狩猎场,在秋收之后,皇家各族,在此狩猎,以此来攀比都城显贵。
慕容筠骑一黑马,纯血汗血宝马,其中纯色全黑更是少之又少,这匹马叫,云浪烟起。
自话本上说,是将军杀敌归来,一阵黑烟从天而降,连接着天地,似从天降,又像拔地而起,似烟,似云,然后,慕容筠踏着云浪烟起,从天边而来,冲破了天地。当时他浑身是血,长剑在身,据说这是将军打过最惨烈的一次仗,只一人一马生还。
对于慕容筠的传说有很多,甚至有大逆不道之人说这皇位将军可取而代之。
一声哨响,慕容筠披风扬起,从头顶滑落,带着厚厚的皮质护腕,帅气的身姿引来一众富家女子的侧目,都在拿手绢遮住半边脸。
行至猎马场边缘,路越来越窄,后面的乌托人穷追不舍,只是慕容筠无意于其较量,快马加鞭,云浪烟起向前奔去,身旁就是悬崖,这是最险的一段,前面有一断坡。
慕容筠勒紧缰绳,纵身一跃,到了开阔的地方,绕山一圈之后,慕容筠从猎马场的另一侧出现。